入目的是一片橘色,如同被切開的橘子,流出的汁水散落一地,眼前的橘色就是這般。
神原凜來不及欣賞眼前的美景,他捂着有些發痛的頭,漸漸回憶起發生過的事情。
他和艾爾莎釋放出了利休頓被封印的魂魄,但是他的靈魂很快被魔女之力打碎,再然後他記得……一部分黑氣進入了艾爾莎的身體裡?
他們距離并不算太遠,神原凜連滾帶爬地來到艾爾莎身邊,他攬過艾爾莎,她很冰涼,身體像是被冰水浸泡過一般,她的呼吸依舊很淺,幾乎沒有,這讓神原凜很恐懼。
即使是那些差點死去的日日夜夜,他也不曾如此恐懼過。
神原凜顫抖着伸出手,将自己的魔力灌輸進去,以求升高她的體溫。可不知為何,艾爾莎的周身就好像自帶一道屏障,将神原凜的魔力原封不動地擋在外面。
神原凜一時間像一個沒頭蒼蠅一般,急切地打量四周。
淺淺的橘紅色海水将他們包圍,他們此刻正處于一座深海中央的孤島之上,而觸目皆是橘紅色的海水,海水之下暗流湧動,神原凜看不清下面有什麼,但他知道,那下面一定危機重重。
這到底是哪裡?神原凜急躁地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子。最後一刻,他隻來得及看到莉絲身上發出了紫色的光芒,然後他們就瞬移到了這裡。難道那道紫色的光……就是那枚讓他們穿越的戒指?
這是否意味着,他們已經回到了屬于他們的時空?
神原凜急切地想要驗證自己的想法,他站起身,環顧四周,這時他才發現了異樣。
孤島之上覆蓋了很多足以将人遮擋住的植物,這一次,神原凜掀開層層疊疊的植物,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隻見許多藍色皮膚,人身魚尾的生物聚集在不遠處,他們的四周有人類看守,而他們都被關押在一個巨大的牢籠中。那牢籠不似普通的鐵籠,它的輪廓忽隐忽現,像是用符文制作而成,這種牢籠一般很難突破。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藍色生物應當是鲛人。神原凜雖未親眼見過這種生物,但他曾在書中看到過,通體藍色,人身魚尾,面貌醜陋的生物,即為鲛人。既如此,那他們所處的地方,就是月螢島了。
月螢島四面環水,上面鮮少有生物存活,而将它包圍住的,就是月螢海。月螢海海底生長着大片的流晶石,流晶石是橘紅色,因此月螢海呈現橘紅色的奇觀。
鲛人生活在月螢海,換句話說,鲛人是月螢海的霸主,是誰将他們囚禁在這裡,嚴加看管?這人不僅擁有着強大的力量,甚至有着不可告人的陰謀,說不定還涉及了兩族之争。
若是在平時,神原凜或許還有心情管一管,可如今,他隻關心艾爾莎的身體。
他不了解月螢島,若想離開這裡,他不敢貿然行動,他折在這裡倒無所謂,但那時恐怕沒人能救艾爾莎了。
神原凜下定決心,背起艾爾莎,悄悄地靠近月螢島深處,那夥被囚禁的鲛人。
長期接觸不到水的鲛人會皮膚皲裂,精神萎靡,而這些鲛人無一例外都是這種狀态,可見他們早已被囚禁多日。
一個男性鲛人正靠在籠子上喘息,看得出來沒有水讓他很痛苦。
神原凜悄悄靠近,幾乎貼在籠子邊緣上,那鲛人的耳朵呈現魚鳍狀,隻見它微微晃動,很快便注意到了神原凜二人的存在,但很顯然他已經無暇顧及他人的死活,于是他略顯無趣地轉了目光。
“……請問,”神原凜發出很小的聲音,“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鲛人懶懶地擡眼掃了他一下,很快收回目光:“看來你還沒被他們發現,不過你跑不出去的,這座島上早已被他們布下天羅地網。”
神原凜不知道鲛人口中的“他們”是誰,但他明顯察覺出來,這應該是一個訓練有素,有預謀的組織。
“我的朋友受傷了,我急需找人給她看病。”神原凜快速地表明了目的。
鲛人看了看艾爾莎蒼白的臉,本着“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态,對神原凜道:“你把她推過來,我看看。”
神原凜沒想太多,總歸艾爾莎已經病得如此嚴重,看看又何妨。
鲛人把手搭在艾爾莎的手腕處,靜靜地感受她脈搏的跳動,然後他睜開眼看向艾爾莎的兩頰和瞳孔。
鲛人沒什麼感情地說:“她沒救了。她體内有一股力量在抵抗她原本的力量,兩向力量相沖,就如同有兩個人在她的身體裡打架,受到傷害的隻能是她。說來也奇怪,她本應當場就斷了氣才是,竟然直到現在還吊着一口氣不上不下。”
“什麼?”神原凜不可置信地看向艾爾莎,這個鲛人竟然說艾爾莎救不活了?他怎麼可能相信?他承認,艾爾莎的确狀态很差,但她看起來絕不是奄奄一息的狀态,他直覺眼前的鲛人是庸醫,一時氣結,怒氣壓抑在胸腔,一雙眸子冷冷地注視着鲛人。
鲛人看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竟然被吓得打了個哆嗦,他很快又說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救……”
神原凜漆黑的瞳孔注視着他,這讓鲛人感覺自己像是被惡魔盯上了一般,他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緩緩吐出一個名字:“魔女教的四大護法火雀。”
“世人隻知火雀擅長火系魔法,卻不知她也是這世間數一數二的醫術奇才,她有自己的一套獨門秘術,她這病恐怕隻有火雀可以一試。”
“隻是……”鲛人突然停頓,偷偷地觀察着神原凜的臉色。
“隻是什麼?”神原凜不滿地看向他。
“隻是他們并不隻是在這裡設下囚籠,這整座島都在他們的結界之下,你們沒辦法離開。”這也是為什麼鲛人一開始就強調了艾爾莎沒救,因為他們根本離不開月螢島,更别提去找火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