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神原凜蹙眉。

“意思就是——”鲛人揚聲，“除了他們，這座島上的所有人使用魔力，都會被那層看不見的結界吞噬。”

他話音未落，籠罩在月螢島之上的結界仿佛示威一般，跟着抖動起來，神原凜清楚地看到，黑色的符文飄浮在空中，将小島向上五十米的上空都囊括其中，一隻路過的鳥想要飛出去，卻硬生生地撞在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上。

怪不得剛剛他輸給艾爾莎的魔力沒有作用，原來全是被這該死的結界給吞噬了！

“他們到底是誰？”

“他們是——”鲛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穿插進來，那是“那夥人”的一份子：“各位考慮好了嗎？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讓你們重新回到海裡。”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鲛人們全都低下頭，不做回應，也不與他們對視。

隻聽領頭那人冷哼一聲：“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你們是不知道我們魔女教的規矩！”

聽到這裡，神原凜蓦地擡頭，眯着眼打量那個說話的人。對方身材瘦小，個子也不算高，整個人被兜帽圍住，他聲音還有些嘶啞，每說一句話，不懷好意的目光都會在人群中放肆遊走。

這人自稱魔女教？但若是魔女教出征月螢海這種大事，波羅貝爾怎麼會不知會艾爾莎這個魔女？這不符合毒龍一闆一眼的性格。

但神原凜還沒來得及思考更多，就聽到一聲響徹天地的哭泣聲，那聲音仿佛尖銳物體劃破長空，悠長又刺耳。

隻見那人手裡拎着一隻鲛人，而哭聲正是來自于鲛人。那人狠狠揪着鲛人的頭發，她的頭皮幾乎都要被掀起，她不住地掙紮，卻還是困于原地。

“老東西！”他看向離他不遠的一個鲛人，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你女兒的性命也不要了嗎？”

“你這個瘋子！你有本事沖着我來——”老鲛人怒吼着，卻被一旁的人一腳踢翻，摔在地上，他痛苦地哀泣着，卻隻能眼睜睜看着女兒被他們鞭打着，很快鮮血将地面染紅。

老鲛人痛苦地閉上眼，像是在對着女兒說：“對不起……父親對不起你，可我不能棄族人的性命于不顧……”

他話音未落，那鲛人就被重重地扔在地上。她安安靜靜的，不再發出刺耳的痛哭聲，甚至連呼吸聲都不再發出，她沉沉地睡了過去，像是孩童時期，曾在母親懷中午睡一般，那樣恬然。

老鲛人發出痛苦的低鳴聲，那聲音并不聒噪，卻似乎傳的很遠，帶着能摧毀人心智的力量，在場的所有鲛人都低着頭，一同默哀。

“可笑！”瘦小男人露出一個笑，似在嘲諷他們的自不量力，“老東西，我勸你早點想清楚。每一個小時我會殺一個鲛人，直到你想清楚為止。”說罷，他帶着身後一夥人浩浩蕩蕩地離開，隻留下守着牢籠的三人。

“那人是誰？”神原凜不顧現場氣氛多麼哀痛，很沒眼色地問身旁的鲛人。

鲛人倒是也沒在意，隻是抹了抹眼淚，回道：“魔女教四大護法的飛廉。”

飛廉？那個戴着眼鏡嘴巴很毒總是看自己不順眼的西宮硯？神原凜再瞎，也不會認錯西宮硯的樣子，所以眼前的這夥人，隻可能是冒充魔女教。

他們竟然敢有膽子冒充魔女教，要知道這種事情如果傳入魔女教耳朵裡，他們必死無疑。這麼看來他們一定是有着驚天陰謀，而魔女教的身份給了他們極大方便，說不定還能幫助他們激化魔女教和鲛人族的矛盾。

但萬一，鲛人族因此記恨上了艾爾莎……不行，神原凜沉默下來。

“那個人不是飛廉。”神原凜突兀地開口，離他近的幾個鲛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他。

“你為什麼這麼說？”

還能是為什麼？魔女現在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魔女教教徒怎麼可能在那裡耀武揚威？神原凜當然不可能這麼說，畢竟誰知道鲛人族對魔女是什麼态度，萬一适得其反，他們兩個豈不是都成了衆矢之的？

“我見過飛廉，他個子比這個人要高，皮膚很白，像是沒見過陽光，戴着副眼鏡。”

神原凜描述得很詳細，聽起來的确不像是編的，但還是有人免不得懷疑。

“但是我們又為什麼要相信你這個來路不明的人？”

神原凜目光沉沉：“那人一直戴着兜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本就可疑，這是其一。飛廉是四大護法中唯一的東方人，而那人口音奇怪，絕不是東方人，這是其二。他們身着的衣袍，不是魔女教教徒的衣袍，這是其三。”

神原凜東方人的外表的确很有說服力，很快所有人便被他有理有據的推測說服了。

“既然如此，他們是什麼人？”

“這要問你們自己。”神原凜目光凜冽，“這夥人不僅和你們有仇，和魔女教的關系也談不上多好。”

靠近他的鲛人低頭思索，突然猛地擡頭，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食魚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