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荊一聽,愣住了,随後看着一臉認真的苗岐,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
“我就是一個捕快了,這捕快還是拜遍了京都官老爺才要來了,這京都我除了你誰都不熟,純純的一個外地人,我擔心什麼仕途?我能有什麼仕途?再說了,你看我像是喜歡和那些官老爺們寒暄的人嗎?
我倆能在這京都西城的一個破屋子遇到,也算是緣分了,現在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你還想着我的幹什麼?”
聽到江荊這麼一說,苗岐心裡一暖,語氣不免得有些松動,但心裡的主意還是沒有動搖。
“我跟你說了吧,我身份不幹淨,和我結契你以後會有很多麻煩的。”苗岐腦海中閃過那晚滿京都搜查的官兵。
“你怎麼就身份不幹淨了?我可不在乎什麼出身,至于麻煩什麼的.....”江荊往屋外一努嘴,“剛才那麻煩不就來過了嗎?”
“可.....”苗岐還是猶豫,那副略帶着苦澀的神情讓江荊不由心頭一緊。
“真的,我覺得有些矯情了,我們又不是在拍電影,不用考慮那麼多,你瞻前顧後地隻會耽誤今天的午飯。”江荊說到,也不去管苗岐的意見了,起身準備前往廚房熬粥。
本來江荊已經打定主意了,來詢問苗岐也就是走個過場,要是苗岐同意了,江荊就高高興興地帶着其去官府,要是苗岐不同意.......嗯,來之前江荊沒有想過苗岐不會同意。
為什麼苗岐這個家夥不願意跟我結契呢?是覺得我長得不好看?江荊胡思亂想到這裡,臉都變成苦瓜臉了。
江荊走到門口惡狠狠地轉過頭來對苗岐說道;“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我今天就是要撈你,總之,過幾天你收拾一下,我帶着你去官府一趟。”
呼的一道風聲,門被江荊猛然關上,在要撞到門框時江荊又伸手将其穩住,最後那門闆還是輕輕地合上了,像是想要耍脾氣,到頭來還是止住了的孩子一樣。
“我去做飯了。”江荊悶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獨留苗岐一個坐在屋内。“還跟我耍脾氣,你又知道什麼......”苗岐被江荊這幅動作搞得苦笑不得,注視着窗外江荊走向廚房,那怕聽不到動靜,苗岐也能感覺到一股怨念。
“唉。”苗岐歎了一口氣,走到床下取出一隻暗匣子,将那藏着蠱蟲的瓦罐拿出來,盯着瓦罐上面的紅布發起了呆。
蠱快要養成了,這原先在瓦罐外纏繞的紅布大多已經變成了黑色,瓦罐中窸窸窣窣的聲響也消失了,随着而來是一陣咔咔的聲響,像是甲蟲在夾着鉗子一般。滴答一聲,苗岐輕輕擠壓指尖的一處針尖傷口,半天将一滴血珠投入了瓦罐了,完成喂養後,苗岐将指尖出的傷口用江荊買來的藥滴上,防止又被江荊發現然後挨罵。
江荊在第一次發現苗岐手心的布條時,起初還以為是苗岐不小心受的傷,後來幾天見苗岐手掌布條一直滲血,而苗岐對其視而不見後,江荊難得地在飯桌上硬氣了一會兒,要求苗岐管好自己的傷,起初苗岐還不拿這着當一回事,知道發現江荊趴着自己窗戶外像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自虐舉動後,苗岐向江荊屈服了,主動用了藥膏,喂蠱蟲時也是用針尖小心翼翼地擠出血來,生怕被江荊發現了傷口。
“飯都我做的,你倒還教訓起我來了。”苗岐嘟囔着,将蠱罐收好後,起身走向廚房。
江荊可不會做飯,苗岐與其相處的第一天就發現了,那家夥就會熬粥(系統;那還是是我教!),要是讓那家夥進廚房,不知道會幹出些什麼麻煩事來。
“咳咳咳,苗岐你快過來一下,這竈台好像着火了!”
沒等苗岐走到廚房門口,就看到裡面濃煙陣陣,江荊正灰頭土臉地站在竈台旁,眼看鍋裡的火苗都快把天花闆熏黑了,江荊也認了慫伸長了脖子喊苗岐過來救場,一副說不出的滑稽樣。
“真有你的,本來就沒有多少油了,你還浪費大半。”
苗岐走了進來,對着一臉讪笑的江荊一通說漏,随後一臉嫌棄地将其趕出廚房,撸起袖子收拾起了爛攤子,江荊知道自己幫不上,隻好乖乖地回到前屋收拾餐桌,準備碗筷。
“所以,你想通了?”飯桌上,江荊沖苗岐問道,一臉的傻笑,身後像是有某種長着毛的東西在甩,惹得苗岐心癢癢。
“嗯,我想通了。”苗岐點點頭。
“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江荊追問,像是打賭赢了似的。
苗岐沒有回答,夾其桌上的最後一塊肉放到自己碗裡,沒有去看江荊特意做出來的失落表情。
“天天談什麼後顧之憂,多假啊。”苗岐對江荊輕聲說道,他也不願意去多想什麼了,幹脆悶頭跟在這捕快身後算了,反正也是江荊自己吃虧,不知道先前苗岐朝江荊說的那些問題,是為了說服江荊,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好啊,那就好。”江荊聽到這話,心裡美滋滋了起來,見桌上的肉沒了也不失落了,就着桌上的白菜吃了起來。
“不過還是有一個問題。”
“什麼?”江荊擡頭看向苗岐。
“那五百兩的宅子錢,你有嗎?”
“我隻有五兩了現在。”江荊老實回答道,這些天江荊被苗岐的手藝勾得失了智,又是買肉又是買藥,手裡的銀子花得七七八八了,梅府的出差費是不用想了,那梅老爺的靈柩還擺在梅府大堂,其膝下的幾個兒子為了家産都打起來了,那還管的了江荊的出差費。
溫柔鄉是英雄冢不假,但前提是那英雄養得起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