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高高興興地說:“你也很争氣,一試便過了,還是案首。”
衛绛拍了拍她的發頂,忍俊不禁:“這個年紀,若是連秀才都不中,真是……”
“那什麼時候成親?”
她還在追問。
衛绛抿着嘴角,凝望她清亮的雙眸:“我以為中了舉人更好些。”
其實,他想自己得了功名以後,再要她風光大嫁,世人應該得知她成了他的妻。
誰料小謝搖搖頭:“不好,怕你到時候有了别的人,更好的人,你就不記得我了。”
衛绛不明白她的擔憂從何而來。
他溫柔地笑着,嗓音似月下泉水淌過,清清冽冽:“我也不是這種無情無義之輩。”
她攀着他的頸,低聲說,自然,我信你。
他被她這樣摟着,下意識看了一下門外,提醒道:“這樣不好。”
“你不願意做我的人?”
“這樣不行。”
他蹙眉。
她嘟囔着,剜了他一眼:“我倒覺得很好。”
那一雙柔軟的手還纏在他的頸上。
頸上肌膚起了顫栗,衛绛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呼吸微微發燙。他不大自然地把她推開一些,她不依不饒地勾着他,瞪着他。
衛绛目光散亂地凝向其他地方,有些為難。
她趁機提議道:“我們三天後成親如何?”
他凝回她的臉上,看到她嬉嬉笑笑,很是疑慮:“這樣急?”
他不想這樣倉促。
“不急,反正左鄰右舍來不來也行,來了就飲一杯薄酒,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我想明媒正娶。”
小謝扳着指,清清楚楚地給他算了一筆賬:“你想,你花那樣大的排場,往後還怎麼過日子?去秋闱不要銀子?免不得要找表哥借一筆銀子。”
衛绛被她說得失落,兩手空空的滋味十分煎熬:“我不想委屈了你。”
她輕輕地笑,順勢依偎在他的懷裡,靜靜說:“我早知道你是這種人。”
他扶着她瘦削的肩頭,重複着:“你早知道?”
他是什麼人?
“我早知道,所以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
說得并不算違心,不知怎麼有一絲猶豫,但是聽到她說她喜歡他,要嫁給他,明快的情愫将那一絲猶豫壓了過去。
衛绛将她攏住,難得主動地親昵。
他時常記挂着男女大防,不想叫人說出好聽的來……既然要嫁給他了,他極願意親熱一些。
他認定了她願意嫁給他,輕快地說:“照你說的也好,我明日就去打點。”
小謝不妨他答應得這樣爽利,探出頭來,問道:“真的要成親了?”
衛绛居高臨下地一瞥,面容清清冷冷:“你後悔了?”
“我怕你後悔。”
她一邊嬉笑着,一邊往他懷抱外退。
衛绛眉峰斂起,将她按回來,不明白她為什麼答應了,又要猶豫。
明明提起成親的人是她,追問的人也是她,他說好,她又不要了。
他垂眸逼視着她,雙手握着她的肩頭:“我為什麼後悔?我應該對你負起責任。”
小謝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左臉,微微自嘲:“隻是負責?你,你看到我臉上的傷痕……這傷痕并不是因為你得來的。”
衛绛拿開她的手,凝着眉目,輕輕說:“我并不介意,我覺得你生得很美。”
“醜妻無顔,怕不怕跌了你的面子?”
他忽而清絢地一笑,應承道:“不介意,我們本來就該是……”
他動了動唇角,有一絲不好意思,說不出來了。
小謝發覺他竟然害羞了,眼神亮了一亮,撞了撞他:“真好玩。”
他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