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字迹像子彈直穿心髒。
夏椿腦袋突然一空,一種做夢般的眩暈感突然襲來,她盯着那張紙良久,又突然擡頭環顧教室一周——
空蕩的桌椅,被窗簾擺弄的光影,微風吹過偶爾翻頁的書……
世界很安靜,卻又好像在這一刻發生了大爆炸。
夏椿坐到上官奕妤的位置上,她沖動想要看一下情書的内容,但落款人“謝行知”三個字像一隻無形的手,她的心髒被這隻手揪得生疼,再看不進去一句話。
呆坐良久,她緩緩将情書重新收回那本厚重的筆記本中,把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流出的淚輕輕拭去,低頭走出教室。
……
“哈~~”
上官奕妤撓撓鼻子,盡量讓自己清醒一些,繼續刷題。
“中午沒午休嗎?”謝行知筆尖稍頓,輕聲問。
這段時間上官奕妤時不時找些有的沒的的話題去搭話,緻力于測試“看你能裝多久”小遊戲,終于,謝行知在這個夏令營第一次主動向她發起了對話。
“休了啊……下午這節課的時間不是特别精神就是特别困,我專有的生物鐘。”
“這個算生物鐘嗎?”
“我說算就算喽。”
謝行知唇角微不可察地微微上揚,靜了兩秒,用比剛剛還要低的聲音輕聲道:“要不……幹脆再睡會兒?”
上官奕妤聽他這麼說卻突然來了精神:“怎麼?你幫我把風啊?”
她一扭頭,就看到少年微勾的唇角,她興緻愈高,也輕笑道:“謝神,好達知道你在班裡悄悄掀着這麼一股‘歪風邪氣’嗎?”
謝行知察覺到她的動作,也扭頭看向她:“有什麼關系?又不耽誤你考滿分。”
“上官奕妤。”正要接話,郝老師的聲音突然從講台上傳過來。
上官奕妤立馬起身。
“說一下這道題怎麼做。”郝老師盯着她,收起了平日的笑,在上官奕妤看來完全是一副故作高深的樣子。
剛剛郝老師簡單介紹了Hamilton圖,黑闆上是一道簡單的證明題,要求證明給出的圖是H圖。
這對上官奕妤來說當然易如反掌,她态度端正:“根據Dirac定理……”
非常流暢地一頓輸出,聽得同學們簡直想給她鼓掌。
郝老師這時候笑容又回來了:“……我剛剛講Dirac定理了嗎?”
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句。
這題可不就是用Dirac定理來做嘛,可以算是典例了。
上官奕妤看着他的笑,覺得這笑越看越陰。
合着在這兒等着她呢。
郝老師:“你答得很好,但是——别仗着自己滿分就和同桌上課說小話。多聽一遍也是多鞏固一遍啊。”
教室前排本來還在補筆記的夏椿聞言動作一頓,和衆人一起扭頭看過去。
“還有你,謝行知。”郝老師目光稍挪,“從你開營第一天坐在最後一排那個位置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原來是找到世外桃源,看不上我的課了。怪傷心的。”
教室裡傳來悶悶的笑聲。
“你倆,聯賽省一不用我說,省隊名額也要拿下。嗯……鑒于你們剛剛目無課堂的行為,如果沒達到我定的目标,最後拿了‘優營’,獎章證書也就不用帶走了,留我這兒每天當個樂子看。”
好強的嘲諷……
什麼“目無課堂”,好達什麼時候在乎過這個,倆人心裡門兒清,這小老頭兒就是想看熱鬧。
省隊名額可不好拿,去年他們省的省隊名額隻有不到三十個。現在來看,他們倆拿下其中兩個還算穩,但每年名額數量給的不一樣,也不知道今年會不會竄出“民間高手”。隻能說拿下名額基本穩,但也不敢絕對保證。
“好了,坐下吧。”
得到“赦免”,上官奕妤依言坐下,将一張草稿紙悄悄往左邊謝行知的桌上挪了挪。
謝行知低頭看向那張被列滿潦草式子的紙,紙上一句話在雜亂的符号中被人圈了起來——
“你們附中‘優營’獎學金給多少啊?”
……
小測兩天一次,今天沒有,放學後大家散步的散步,學習的學習。這次夏令營的教室全程不鎖門,學生自由使用,不設早晚自習,但早晚自習的時間依舊有學生選擇留在教室學習,隻是不會有老師看堂。
曹澍一行現在都在教室呆着,上官奕妤沒和他們一起,她總喜歡給自己即時獎勵,刷了一天的題,她決定帶自己放松一下。
夜晚是夏日一天中最舒服的時候,不冷不熱的溫度和着不急不躁的輕風。
上官奕妤走出校園,琳琅滿目的小吃攤位擠滿了街市,空氣中夾雜着各種食品的香氣,耳邊是嘈雜的叫賣聲,攤位前駐足的大多是三五成群穿着附中校服的學生,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對小情侶偷偷牽着手走。
上官奕妤一個人穿行于熱鬧的人流中,她這邊停停,那邊看看,卻始終沒有買點什麼,直到一股香甜的奶油氣息湧入鼻尖——
車輪餅,她的最愛!
她快步走過去,朝攤主道:“你好,一個布丁,一個紫米、一個紅豆。”
“好嘞,三個一共十塊。”
她掃碼付了款,站在一旁百無聊賴地吹風等待。
……
“行知,有點事和你說,可以出來一下嗎?”
教室很安靜,隻有筆尖和紙頁摩擦的莎莎聲。
夏椿從教室後排繞到謝行知的座位旁,用氣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