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盈盈石化在原地。
上官看着她表情從“随便拿捏”到“天塌了”的轉換,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
“不是,開玩笑的吧……”
“真沒。”上官奕妤坐下,給她展示桌面上同樣白花花的一份物理卷子,“你到也是信任我,隻剩五分鐘都敢壓在啊我身上啊。”
陳盈盈看着對方風輕雲淡的表現,明明兩個人都沒寫完,但偏偏那是上官奕妤,她絲毫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
她欲哭無淚,苦巴巴道:“天要亡我啊……沒關系,我先抄下選擇好了。”
快速把選項抄在卷子上,在轉回身的瞬間老彭走進了教室。
老彭是個矮小的中年男老師,戴着一副黑框眼鏡,襯得圓滾滾的腦袋越發像一顆土豆。他行事認真踏實,對每一位同學都平等的“負責到底”,帶的幾個班成績也都是數一數二,因此風評極好。
他朝上官奕妤這個方向掃了一眼,把水杯和懷裡的教案放在講台上,擡了擡眼鏡,道:“拿出昨天發的那份卷子,咱們直接講評。”
上官奕妤在這種事情上心理素質一向強大,她像平常一樣坐在位置上,看起來自信得一批。
正在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後補着卷子,一張便簽突然被輕輕拍在她桌面上。
上面寫着後面的實驗和大題的答案,大題步驟也都寫的很清晰,是可以不動腦子直接抄的那種。
啊……謝行知貼過來的。
“嘶……謝謝。”上官奕妤心情複雜,她道,“但其實不用……”
她想說就目前的物理卷子的難度,對她來說抄答案和自己寫其實速度沒有什麼大差,也就多個讀題的時間而已。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們這排的老彭打斷了。
“直接翻到背面,咱們從大題開始。”老彭又瞄了一眼上官奕妤的卷子,“上官奕妤,你來講。”
好了,這下是真一點都用不到了。上官奕妤悄悄把那張便簽又給謝行知貼回去,拿着卷子起身。
她可以肯定老彭看到了自己白花花的卷子背面,她規距地站着,把卷子用手稍稍立着,盡量讓大片空着的題目隻朝向自己。
“第一道大題……”講題嘛,自己都沒讀過題怎麼講,上官奕妤臉不紅心不跳開始讀題,“如圖所示為某用電器的内部簡化電路,R1和R2為定值電阻,R2接b時用電器消耗的電功率為220W。求……”
是一道簡單的電學計算題,分析清楚電路就沒什麼難點。
上官奕妤坐在教室第四排,算是中間位置。講題對她來說不是什麼新鮮事,老師們時不時就喜歡薅這幾個尖子生來講題,但上官奕妤講題認認真真念題目對同學們來說卻是新鮮極了。
後面有同學已經開始小聲竊竊私語,有一個同學瞟到了她空白的試卷,不大不小一聲驚呼——
“我靠,沒寫現講啊!”
老彭應該是鐵了心要裝聾裝瞎一裝到底,他認真盯着自己卷子聽上官奕妤講着。
上官奕妤沒有停頓,全程沒有一絲磕絆,不僅思路連貫清晰,講到具體答題時就像在讀已經寫好的答案一樣,列式、代值、計算,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牛啊……”又是小聲的竊竊私語。
兩道大題講完,老彭推推眼鏡,平靜道:“講得很好啊,坐下吧。”
他是平靜了,其他同學卻按耐不住了。第二道大題是相對比較難的一道電熱分析題,電路比較複雜,但上官奕妤依舊穩定發揮。同學們聽沒聽懂不知道,燃是突然燃起來了——
“神就是神,和我們這些凡人是不一樣的。”
“别說了,最後一題昨天盯了半個小時沒搞懂,剛剛隻顧被驚豔了,她講的内容我一個字都沒聽進腦子裡……”
“感覺自己的智商被踩在地上搓……”
下課鈴響,老彭從不拖堂,拿着水杯走出教室。憋了一節課的陳盈盈扭身叫道:“不是人啊你!上官——人和人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啊啊啊!”
“沒,做得多了就熟了,你作業少抄一點也能這樣。”上官看着她覺得搞笑,起身準備去接水。
“少跟我打馬虎眼了。”陳盈盈撇撇嘴,話音随着謝行知的起身越來越弱。
“我幫你。”謝行知伸手示意上官奕妤把水杯給他。
上官奕妤動作一頓,她的笑有一瞬的僵,卻還是道:“沒事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說完就朝教室前的飲水機走去。
陳盈盈看看接水的上官奕妤,再看看坐回座位的謝行知,她伸手拍拍自己臉蛋,心道這倆人絕對有情況。
她不敢在謝行知面前蛐蛐,但有人敢。
胡嘉怡“聞着味”就被釣過來了——
“有情況啊你倆。”音調主打一個山路十八彎,聲音大得好像緻力于讓上下左右鄰班都平等地聽到這一消息。
課間本來嘈雜的人群被這一驚雷一炸,突然安靜片刻。
上官奕妤擰着杯蓋,也扭頭看過來。
微微皺了下眉頭,停住本要往回邁的步子,沒有理會三三兩兩朝她投來的目光,又将剛剛擰上的杯蓋擰開,不急不徐喝了口水。
胡嘉怡背對着上官奕妤,她看不到對方什麼表情,隻能看到她撐在自己桌子上的雙臂和往前探的上半身。
她看到謝行知挑挑眉,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扯了一下,語氣輕蔑:“cos葫蘆娃嗎?二娃?”
胡嘉怡表情有一絲絲裂開,陳盈盈在一旁憋笑,幫腔道:“二娃,救回爺爺了嗎?”
門口黎漾抱着一沓卷子走進來,感受到教室别樣的氛圍,和站在教室前面的上官奕妤對上,兩人開始互抛眼色。
黎漾:【什麼玩意兒?這啥情況?】
上官奕妤超絕裝無辜臉:【啊?我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