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故回想起孫妃求見的話,還有南澤的傷,“你非要攪的後宮不甯才開心嗎!”
事都是宣容做的,宣容否認不了,但若是齊故的人不來招惹他,他也不會故意去找人麻煩。
宣容不說話,齊故當他理虧。
“陛下,臣的傷與殿下無關,是臣不該出現在殿下面前污了殿下的眼......”南澤如今膽怯的模樣與剛剛請宣容離開的模樣完全不同。
但誰讓齊故吃這一套。
齊故看着沉默的宣容道:“你太讓朕失望了,他還是個孩子,你就這麼容不下他?”
不動聲色的宣容在齊故注意不到的地方揪了揪衣擺,他有将齊故的話聽進去。
宣容挺了挺腰杆,不再去看齊故的臉色,随處找了個角落看去。
“看着朕!”齊故卻将宣容的舉動當做是一種無聲的反抗,在忤逆聖意。
迫于聖旨的壓力,宣容對視上齊故雙眸。
有那麼一瞬間,齊故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竟在宣容眼裡看出了委屈。
很快齊故将這抹錯覺抛之腦後,人是宣容弄傷的,真正該委屈的人是南澤。
本以為拿了宣容的鳳印,照宣容的氣性肯定不服,齊故就想讓他收收性子,哪成想讓他變本加厲!
齊故沉聲道:“真當朕治不了你了是嗎!”
來的太醫還是早上給宣容看診的太醫,太醫以為是宣容動到傷處了,來到殿裡一看,本該躺着靜養的人此刻站的筆直,床上躺了另一個陌生男子,暗道君心難測,在蕭川指引下給南澤看傷。
這可以說是宣容第一次看到齊故在自己面前維護别人,宣容咬了咬唇,“任你處置。”
“回禀陛下,奴婢可以作證是南殿下以下犯上,殿下這才小懲大誡南殿下的。”剛伺候宣容更衣的宮侍出來替宣容辯解了聲,跪伏在地上久不起身。
“臣不敢嘶——”在上藥中的南澤聽到有人将罪推到自己身上立馬為自己開脫。
“南殿下見正後不拜,出言驅......”
“你在胡說些什麼?”宣容不知道素未相識的宮侍為什麼要幫自己說話,他知道人家是好意,但他如今樹敵衆多,别人扳不倒他這個開國皇後,誰能保證不會找别的地方撒氣。
他什麼都沒有了,就這麼一條命。
宣容也不想再有人因為他而死。
齊故聞聲皺眉,有人為宣容開脫宣容居然還不領情。
南澤也沒成想宣容這般不近人情,倒是給了南澤一個台階下,“臣沒有陛下!”
齊故看了看南澤,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宣容,再将宮侍的話串聯在一起,就算各打五十大闆,宣容這罰也罰的太過,哪能将人臉給傷了。
齊故思量了翻,出聲道:“将皇後禁足臨風殿,無召不得出。”
宣容緊捏着的手松動了些,隻是禁足而已。
換作以前齊故罰他他定不服,現在不會了,他親身體會過一遭後,算是學會了低頭。
回去的路就像重經曆了回被齊故虐待的場景,最後還是蕭川看不下去背他回去的。
“殿下心善,但也要顧及自己。”蕭川安頓好宣容後,講起了小宮侍的事。
蕭川能穩坐這個位置多年,眼力見識非常人可比,自然看穿宣容想撇清宮侍與宣容的關系,看似不屑,實則變相的保護了不懂深宮險惡的宮侍。
宣容道:“什麼事都瞞不過蕭老。”
“這些日子殿下好生養傷,等陛下氣消了這禁足也就解了。”蕭川安慰道。
一聽到齊故,宣容就想到齊故維護南澤的模樣,當即眨了眨眼,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點難看的笑,“我知道了。”、
還要回去伺候陛下的蕭川,“蕭川告退。”
終于回到自己寝殿的宣容摸着自己同樣被碗底燙紅的指腹,将指腹放入口中吮-吸着上面殘留的藥渣味。
是苦的。
他煩悶地将被子蓋住臉,連帶腳也縮在被子最中心的位置,徹底讓自己身處黑暗間。
就像徐羿那個老匹夫說的,他是因為喝藥苦才哭鼻子的,不是因為别的。
等藥味散去了,他也就不難受了。
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架不住沒用藥傷口引發的痛,細小的抽泣聲從被窩裡傳出。
人前他從不哭,他隻敢在人後偶爾,真的是偶爾一兩回這麼宣洩。
自他懂事起娘親就是這麼教他的,娘親說他是整個大宣最尊貴的公子,絕不能在人前失了儀态,真想哭忍不住了就躲起來,哭夠了再挺直腰杆走出來。
他一直記在心裡......
許是這一日太累,也可能是睡着就感受不到疼了,宣容雙目緊閉睡倒在濕了大片的枕頭上,以至于連有人走進來都察覺不到。
黑暗中,有人坐在宣容床邊,小心翼翼為宣容擦去額上汗珠。
陪了宣容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