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劍傷開始發作,齊故手顫地幅度變大,不用看齊故也能知道是毒性發作了。
宣容似是感知到齊故的異樣,松開一手從懷裡掏出瓶藥,“吃下去。”
齊故沒猶豫,一口悶下。
情況所有好轉,齊故這才注意到宣容走的不是回大營的路。
眼看沒有追兵趕來,齊故出聲道:“回大營吧,那裡安全。”
對宣容來說皇帝舅舅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對齊故來說不是。
宣容将齊故帶至懸崖峭壁處,似是在尋找着什麼。
“跳下去。”宣容朝齊故開口道。
這崖高百丈,人若跳下去必會摔成一灘肉泥。
齊故當然不肯跳。
宣容繼而說道:“你若想活,就從這跳下去。”
宣容話中有話,齊故算是聽明白了些,這個地方正是剛剛宣容拔箭指向齊故的地方,“殿下是要放了我?”
他本來就沒想殺齊故,所謂拿人當獵物,是他诓騙舅舅的。
“你救了我,還你一條生路。”雖然齊故對他大不敬,但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宣容不和他計較。
“從這跳下去約莫三丈有一石階,邊上有鎖鍊,順着鎖鍊爬下去,往西走這輩子都别回宣都。”該怎麼離開宣容都告訴齊故了,就看齊故想不想活。
齊故半信半疑,不怪他多慮,是這宣容惡名遠揚不得不防。
齊故開口道:“多謝殿下,後頭還有追兵,你不會武,我送你回大營。”
宣容哪會看不穿齊故的想法,不屑一笑道:“無種。”
“殿下可是立誓要将我抽筋剝皮的,這般放我離去不是便宜了我?”齊故言道。
宣容譏道:“怎麼?齊二公子追着趕着要做我的玩物?”
齊故不受影響,和宣容相處不久,但他已然習慣宣容這副模樣,“殿下本性不壞,為何說話一點都不中聽?”
宣容說話何須讓别人中聽,“别以為救了我,就能對我指三道四。”
“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二,不知殿下能否賜教?”齊故問道。
宣容淡淡道:“嗯。”
“殿下是如何知道這懸崖下,有條通天鎖鍊?”
“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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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鎖鍊确實是宣容放的,但為什麼會放鎖鍊在那他由始至終都沒告訴過齊故。
是他八歲時的一年狩獵日,太子騙他說這懸崖下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還魂草,隻要拿到還魂草就能複活自己想複活的人,他才會傻到從那跳下去,結果他綁在懸崖石碑上的繩索被太子砍斷,他命好摔在台階上,最後還是太後祖母的暗衛找到這才把他帶上去的。
之後他對還魂草念念不忘,偷偷命人打造的通天鎖鍊。
這事除了他和祖母以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而那一日,齊故終是沒跳下去。
他把齊故帶回侯府,名義上齊故還是他養的玩意,但實際不再是這樣。
他開始親近齊故,聽齊故的話不再以折磨人為樂,期間奶娘多此勸他殺了齊故,他都沒動手,也不允許底下的人偷偷聽奶娘的吩咐對齊故動手。
因為齊故讓他看到了奶娘和二叔的奸情,他親耳聽到一向疼愛自己的奶娘是如何策劃毀了自己的。
奶娘的溺愛不是因為喜愛他,而是為了幫二叔叔奪他的世子之位,把他教壞讓他德不配位,從而利用人心将他拉下鎮國候世子的位置,讓二叔繼任。
宣容親手殺了奶娘。
齊故一貫認為他狠毒,宣容一直沒否認過,他就是這樣容不得背叛。
但從這事後,他再也沒手刃毒打過府裡任何一人。
齊故替代奶娘成了宣容最親近的人。
齊故教他禮儀,教他一個世子該學的禮樂詩書兵法權謀。
宣容學的比誰都刻苦,他立志要成為他爹爹那樣的英雄。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宣容外祖母去世消息傳來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