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斯頓大街上,石闆路正在接受着新雪洗禮。教堂裡傳出的小提琴聲混着蒸汽閥門的嘶鳴,街上人來人往,仿佛一切事物都在歡聲笑語的慶賀聖誕節到來。
一陣寒風刮過,粘在商店櫥窗前的聖誕彩帶随風飄起。面包店裡剛剛烤好面包的香味也随着風飄遠,甜味和焦香鑽入孩子的鼻腔,引得帶着孩子的大人們在面包店前排起長隊。
風好像将那些微小的幸福吹散成了漫天雪霰,降落在每個人的心裡。
不過這些人中顯然并不包括我。我走在街上,亂糟糟的頭發和單薄破舊的衣服引得路過的行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當然是反感這些帶着探尋意味的目光。
一個站在面包店旁的小孩拉拉她媽媽的衣袖,手指着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當我再次察覺那個小孩投來的視線後,我毫不猶豫的狠狠瞪了回去,小孩的媽媽就拉着她趕緊離開了。
這時候可真要感謝我這張長的兇的臉了,我這麼想到。不過眼下已經在咕咕叫的肚子讓我不得不思考一件更重要的事。
人擠人的面包店還是旁邊隻有一個老伯看守的雜貨鋪?
權衡之下我自然是選擇了後者,雖然我也很想吃焦糖面包但那裡人太多了。
我走進雜貨鋪内,确認四下無人,偷偷拿起一袋曲奇餅幹塞進口袋。
雜貨鋪的老伯看沒什麼人光顧,自己已經坐在一旁打起了盹。
我便快速的從雜貨鋪裡溜出來,内心正感歎着今天運氣真好。
不知是誰從背後揪住我的帽子,将我整個人提溜起來,“喂,你剛剛在口袋裡裝了什麼?”
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我不知道……沒有拿什麼……”
那個人将我放下,站到我對面并拉住我的手。她看起來已經是個中年人了,臉上有些皺紋,此刻的眼神有些銳利。
“我看你這孩子來凱恩老伯這兒的偷東西好幾天你父母呢?”
我低下頭不說話。她貌似也了然道:“算了,你跟我來吧。”
她拉着我去和雜貨鋪老伯道歉。我本來以為她會讓我把那袋曲奇餅幹還回去,心裡正琢磨着一會兒怎麼趁其不備逃走。誰知她竟然幫我把錢付了。
行吧,她人還挺好,不過也不至于讓我感恩戴德。畢竟從塔利到阿爾維斯的這段旅途裡,像這種人我見多了。
他們對于我的态度就像對待路邊的流浪貓一樣。就像剛剛把我扔下的那個旅行商人。一開始他在得知我的經曆可同情我了,說要和我一起到阿爾維斯生活。
因為之前的經曆我對别人都很警惕,但是有人問起我從前的經曆我也會如實告知,原因無他就是我發現當我說出我的經曆時,那些人或多或少會投來同情的目光。
其實我讨厭他們這樣同情的目光,但是與此同時他們也會對我關照許多,之前就是因為這個有一個旅行商隊的人說讓我和他們一塊走。
不過也僅僅是一開始而已,後來就不會這樣了。不過我也理解,畢竟沒有人願意一直去照看别人,誰都不想原本就一地雞毛的生活中多出一個拖累自己的包袱。
所以在某天當自己還在旅館熟睡時,旅行商隊的那夥人就偷偷離開了。
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我心想,幸好他們不是将我當做住宿費抵押在旅館。
所以我對那個在遊輪上遇見的說要和我一同去阿爾維斯的旅行商人也是态度平平。不過後來他每天總是會和我在遊輪的甲闆上聊天,漸漸的我也開始期待在阿爾維斯的生活。
而那個旅行商人也真的和我一起在阿爾維斯下了船,不過現在……
“喂……你有在聽嗎?以後不可以再來偷凱恩老伯的東西啦!”
回憶被眼前這個人打斷,我茫然地點點頭。
她接着問道:“你幾歲了?叫什麼名字?”
我:“艾拉,1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