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比賽之後沒緩過來,在場館裡直接昏迷了——畢竟你應該也知道了,那是我們有史以來和白鳥澤分差最大的一場比賽。小禦前大概覺得我當年進醫院是她的問題;至于新山那兩個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小薰的話,我大概能猜到一點……不過小禦前好像瞞着她我昏迷的事情。”
“總而言之,這群人因為我的關系,在之前的比賽裡幾乎完全沒有用盡全力。”
——原來如此,那隻被命名為“及川真澄”的幽靈就是及川真澄對于導緻國家隊那邊不能完全發揮自身實力的症結的形容。
及川徹終于把前段時間裡因為缺乏相關信息而不能理解的那部分内容想了個明白。
“……希望她們接下來的比賽不會和之前一樣吧——”及川真澄吐出一口氣來,擡頭對及川徹揚起笑臉,“不然就辜負了我苦練了那麼久的托球了。”
“……别笑了,我請你去吃冰激淩吧。”及川徹無奈地歎了口氣,和在IH二輪預選開賽那天的撥通的國際電話裡一樣及時地打斷了及川真澄浮于表面的笑臉,“我不是說過了嗎?笑不出來的話就不要笑了。”
他們在黃昏的天台上注視着彼此鮮血淋漓的内心。
“不笑隻會變得更難受——”及川真澄收斂了一點嘴角的弧度,這使得她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真心實意,“今天晚上還有最後一次聚餐吧?”
“但我們可以不參加。”及川徹幾乎理所當然地把還留在下面場館裡的幼馴染抛在腦後,“畢竟之後就難有見面的機會了。”
“不打個招呼再走?”才重新和舊日隊友們建立起聯系沒多久的及川真澄暫時還沒有重新習慣幼馴染幾乎和媽媽一樣的操心程度,在需要長時間甩開岩泉堇的時候,她還是會像乖孩子一樣考慮報備——盡管她原本并不是這樣瞻前顧後的類型。
——但這可能是她在春高昏迷之後給當年的青葉城西女排帶來的最微不足道的那一個影響了。
“畢竟明天我們還會再見,盡管我不會在這片土地上久留。”及川徹理所當然地回答及川真澄,“而更正式的道别早在春高結束那晚就已經完成——”
“那還是等我一下吧。”及川真澄失笑,從跟隊友好好道别過的及川徹的身邊跑過,鑽進通往室内的那扇門裡,“就算和小禦前還有小薰道别過了——我還沒有給青葉城西的大家補上當年缺了的告别呢。”
及川徹看着門内一點光亮都沒有的樓梯間,哭笑不得地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卸下了精神上的重擔的及川真澄就像是一陣輕快的風,從一個青葉城西的隊員身邊打着旋吹去另一個隊員的身邊,最後在岩泉堇的面前停了下來。
作為日本國家隊的教練之一,岩泉一雖然也注意到了自家幼馴染的突然消失,但他畢竟還有事要找排協的黑尾鐵朗商量——于是和成對行動的兩個及川不同,兩個岩泉很快就分道揚镳,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我今晚不去聚餐。”及川真澄在岩泉堇的面前像是一隻試探鏟屎官忍耐程度的小貓一樣,先丢出了一個大概率會被同意的個人時間安排,然後就是一腳直接踩在對方忍耐底線的神經上,“可能晚上也不會回酒店。”
和和及川真澄共住一個酒店标間的岩泉堇卻像是早就知道了什麼一樣,半點沒有因為及川真澄打算夜不歸宿而被踩到忍耐底線的模樣——岩泉堇隻是擡起頭讓自己的視線能順利越過及川真澄的頭頂,落在看台護欄上很快就要被摘下來的那條橫幅上。
然後,岩泉堇問及川真澄:“你不止是想來說這些的吧,及川?”
“你會哭嗎?”及川真澄卻笑着反問岩泉堇。
“我覺得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比較好。”岩泉堇失笑,提醒及川真澄,“看看除了我以外,這裡現在還有誰?”
青葉城西過去的隊員們如雨後春筍一樣從沒有被及川真澄注意到的地方冒了出來,很快就在橫幅下面全數聚齊。
“我其實不想哭的。”及川真澄坦誠地回答岩泉堇,“但你們——”
“說實話,雖然如果能以‘和平常的任何一次比賽’都沒有區别的狀态結束的話确實是一件好事,但我們原本的結局就完全不正常,所以還是别奢望這樣的結局了。”花卷雫笑着歎氣,和松川梓站在一起,帶領整支隊伍向她們的隊長喊話,“謝謝你!隊長!!!”
“有你當我們的隊長,我們很幸福哦。”
及川真澄難以抑制地落下淚來,曾經在春高落敗後一直被壓抑着的淚水終于找到正确的出口。
“我果然是個幸運又不幸的人。”及川真澄帶着眼淚露出笑來,“但是——謝謝你們願意一直跟在我這樣不成器又自負的主将身後。”
“我一直都相信着你們每一個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