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湊近了說道:“小人聽說,他最近迷上了望春庭的玉茗姑娘,花了上千金呢。”
“那你可知那玉茗姑娘是何人?”林燦接着追問。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小二搖了搖頭。
“半年前出現在望春庭,神神秘秘地,反正聽說是個絕色美人。也怨不得何大人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揮金如土了。”
話裡竟帶了些許豔羨。
翌日,林燦和柳葶苧行至摘星樓前。
遠看高聳入雲的建築,此刻更是壓迫感十足,月光将樓外鍍上了一層銀輝,檐角懸挂的鈴铛在夜風中輕響。
雖說是天琛會,可樓外人迹卻稍顯冷清。
“女俠,請出示請柬。”門前兩位身着墨色勁裝的守衛拱手行禮。
林燦遞上請柬,其中一人接過,神色微變,恭敬地退開一步:“二位請随我來。”
入樓,外界的冷清瞬間被抛在身後。
摘星樓内燈火通明,賓客衆多,皆戴着金色面具,地面鋪着暗紅色的西域地毯,四壁懸挂的并非尋常字畫,而是一幅幅精巧的齒輪圖譜,齒輪咬合間帶出輕微的“咔嚓”聲響。
引路的守衛不動聲色地繞過大廳,将兩人帶至二樓的雅間,随後恭敬地退下。
不多時,屋内進來一個身段玲珑有緻的侍女,烏黑發髻挽成時興的驚鹄髻,隻簪一支點翠步搖,行動間珠玉輕顫,卻不聞聲響,顯然是個練家子。
她手托漆盤緩步入内,素手執壺,柔聲說道:“請姑娘先用些茶點。”
她的聲音清潤似玉磬,屈膝行禮時露出一截雪白皓腕,雙手遞上一本冊子,“這是本次天琛會的物品名錄,少爺囑咐過了,姑娘若有差遣,可随意使喚奴家。”
介紹完,她便退出了雅間,帶上了房門。
柳葶苧細掃了一遍名錄上的物件,頓時眼角抽搐,小心翼翼地合上放回桌面。
朝林燦低聲說道:“師父,咱全身上下的家當不過二十兩,這上面的東西恐怕連包裝盒我們都買不起。”
林燦來了興趣,“哦?你竟這麼識貨?”
她拿過那名錄,翻開隻瞧了一眼,便合上了。
“算了,就當是開開眼。這茶可是好茶,多喝點,别白來。”
林燦扒着蜜橘,朝樓下看去,大廳聚集了約莫二十餘人,分作幾處交談。雖面具遮擋看不清容貌,但是憑借衣物也能分辨一二。
有錦衣華服的富商,也有風塵仆仆的江湖客,甚至還有幾位身着異域服飾的外邦人。
她敲了敲桌子,提醒埋頭苦塞糕點的柳葶苧朝下望去。
“你看樓下這地面有何異常?”
柳葶苧凝視半晌,搖頭。
“地毯價值不菲?”
林燦微笑說道:“這地毯細看并非完全平整,有着極為細微的凹凸紋路,可能有某種機關置于其下,包括這四面牆上的齒輪圖譜,應該是互有聯動的。”
“怪不得這樓内幾乎無守衛把守,合着萬一出點事,一個也跑不了。”柳葶苧拍去手上的糕點殘渣,驚訝的回道。
林燦又微微颔首,指了指樓下一位身穿绛紫色長袍的男子。
柳葶苧順着林燦的視線看過去,就聽林燦介紹道:“鐵筆判官莫白,他一支鐵筆能斷人生死,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人物。”
“師父,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看他腰間挂的鐵筆便知。”
“那他戴這面具豈不是毫無意義?”柳葶苧譏笑道。
林燦搖了搖頭,“江湖人士為名求利者居多,真正稱得上俠士的寥寥無幾。若是掩蓋身份,便必有所圖,其餘時間倒也沒有遮蓋的必要,做了事反倒能夠助其揚名。”
“我是說,如此人物都上不了雅間,你猜這二樓的幾位都是什麼身份?”
林燦淡定地捏走了最後一塊糕點,惹得柳葶苧撅起嘴表示不滿。
二人正嬉笑着,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呵斥聲。
“我主子就想跟裡面的人打聲招呼?你一個女奴也敢阻攔,不要命啦,還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