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呼啦啦的。
李時意從夢中醒了過來,枕邊,還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四周黑黝黝的,隻有距離最遠的兩盞燈還亮着,發着疲弱的微光。
離天亮還早。
她翻身靠過去,雙手從被子裡鑽過去,抱住身側的人。
抱住他的一瞬間,她的心才安了些,又迷迷糊糊睡過去。
沈淮襄醒過來,發現腰腹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壓着了,剛一動,就立刻被抱緊。
他不由得笑了一下,這幾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是這樣抱着他,即便是每次他回來,她都已經撐不住先睡了。
沈淮襄擡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伸過去,将她摟進懷裡。
他決定了,今天多睡一會兒,等她醒了,跟她說說話再走。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跟她說話了。
很想她。
即便是她就在身邊。
這麼想着,沈淮襄用了用力,扣住她的腰,将她往身上攬,貪婪地吸着她發絲脖頸間的味道。
她進來一直泡在湯藥裡,身上是有些清苦的藥味。
但是他卻覺得很甜。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力道越來越大了,懷裡的人呻|吟一聲,雙眼惺忪地睜開了。
二人對視了一瞬。
她忽然笑了出來,擡手摟住他的脖子。
“你沒出去啊……”
軟軟的聲音含混不清,直撩得沈淮襄心裡癢癢的。
他雙手環住她的腰背,讓她伏在自己胸口,“想跟你說說話再走。”
天氣雖已漸涼,但是屋内炭火卻足,所以她穿的并不多,何況夜裡睡眠,身邊一直有人。
隻一身柔軟簡薄的絲緞貼着溫軟的身體。
沈淮襄手指忍不住在她後腰寸寸遊走,撫琴一般輕柔徘徊,“接下來幾日我都不回來了,你在府裡好好的,聽禦醫的話,等
我回來。”
李時意趴在他的肩上,悶悶地應了一聲,“嗯,好。”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外面就響起了極輕的敲門聲,沈淮襄應了一聲,立刻爬了起來。
他一動,外面的門就被推開了。
胡月帶着兩個侍女端水走了進來,随侍的小厮和景川一樣,等在外面。
李時意也跟着要起來。
沈淮襄回身摁住她,“還早,再睡會兒。”
但是李時意卻不聽他的,掀開被子爬了起來,“我成天睡,早就睡夠了。”
有她在,屏風外的人都沒進來。
穿上外袍,李時意忽然停住了正在給他束玉帶的手,側耳一聽,問道:“胡月,還在下雨嗎?”
“是,下了一夜,冷着呢。”
得到回答,李時意快手快腳地給他束好玉帶,又去打開後面的櫃子,翻出裡面厚實的鬥篷,要給他穿上。
沈淮襄看着那一圈誇張的毛領,直接笑了出來,“我的王妃娘娘,外面是下雨了,不是下雪了……”
李時意可管不了這麼多,“哎呀穿上,有備無患。”
“行~”沈淮襄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伸手接了挂在胳膊上,“現在還早,你再睡會兒,我先走了。這幾日,你可不許不聽話啊……”
一提到這事兒,沈淮襄就千萬個不放心。
李時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他的目光又轉向一旁的胡月。
後者鄭重垂下頭,表示一定照顧好王妃。
李時意輕輕蹙眉,“你要去哪兒啊?什麼時候回來?”怎麼一副很久不回來的樣子。
“就在京中,但事情太多,吃住都在衙司,回不來。”沈淮襄低頭抱住鬥篷。
“好吧,你仔細身體,别太累了。”
“好。”
沈淮襄離開後,李時意也沒有再睡,而是心事重重地坐在窗邊,外袍也不穿,就那麼撐着下巴,望着淅淅瀝瀝的小雨發呆。
胡月見了,吓得連忙抱着披肩跑過去将她包裹起來,“王妃,仔細受涼。”
但是她似乎如夢初醒,吸了吸鼻子,緊了緊披肩,“你去看看,瑩瑩怎麼還沒來。”
“時辰還早呢,王妃若是困了,可在休憩片刻。”胡月說着,遞給她一碗溫熱的吊梨湯。
但是李時意卻不想喝,隻說悶了,讓她先下去,李瑩到了再通禀。
胡月隻能領命,關了窗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