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進祈祥城。
許是太冷了,路上并沒有多少人。
一行人很快到了李府舊宅。
李瑩扶着李時意下了車。二人望着緊閉的大門,又對視一眼,都沒敢去開門。
想來,裡面已是牆倒井塌,滿目荒涼了。
就在姐妹倆感傷的時候,“吱呀”一聲,門竟然從裡面打開了!
李瑩立刻拉着李時意往後退,金甲等護衛快速上前,刀劍向外,将二人團團護住。
一道挺拔的身影自門後走出來。
李瑩瞪大眼,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景川?!”
景川走下台階,朝右邊邁了一步,恭敬行禮。
李時意更是目瞪口呆。
忽然,門口傳來一道熟悉得刻進骨子裡的聲音,“時意,我來了。”
李時意訝然擡頭,還沒看清楚是誰,眼前就一片模糊了。
但是李瑩卻還記得立後的事情,加上她現在心情不好,反應過來後就把臉拉了下來,“你不在皇宮裡好好的做你的皇帝,立
你的皇後,來這裡幹嘛?”
沈淮襄一聽,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沒有錯,他無奈地望着分别了十二天的妻子,道:“我的皇後都跑了,我還做什麼皇帝啊。”
語氣有些委屈。
李時意抽着鼻子,一把抹去眼淚,耍賴道:“我沒有!”
“是,你沒有,都是我的錯。”沈淮襄笑着走近她,一把将人抱進懷裡。
“你怎麼來了?”他就這麼跑了,京城怎麼辦?
“進屋說。”
一進去,李時意頓時傻眼——裡面被收拾得幹淨整潔,哪裡有半分想象中的荒敗!
“你什麼時候到的?”李時意一臉震驚,跟在後面的李瑩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比你們早些,昨日到的。”屋裡燒着好幾盆炭火,剛走進去,人頓時就不冷了。
下人奉上熱水熱食,知道自己什麼都不必說的李瑩拿了就吃。
李時意的心房仿佛被人塞進了什麼東西,填滿了一路上的空空蕩蕩,“那豈不是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出發了?”
說到後面,她的語氣裡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嗔怪。
明明一路同行,偏偏要各走各的,虧他做得出來。
但是沈淮襄卻連呼冤枉,“我可是晚了好些日子出發的,是你們腳程慢了。”
李時意一聽,眉尾立刻吊了起來,“我們可不算慢,那你這一路……”
沈淮襄笑了一下,神色染上些委屈,“是趕了些,為了趕上你們,我連馬車也不用,快馬加鞭過來的。”
這麼冷的天……
“你這又是何必?”
沈淮襄把她的手團在自己的掌心裡,眼裡盛滿了對她的理解與心疼,“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回到這空蕩蕩的房子裡。”她最近心情不好,若是再看到荒涼的故園,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李時意被他說的眼中潮熱,她連忙轉頭,假裝看向修繕過的房屋,“那這些……”
他昨日才到,帶的人手也不多,自然不可能一夜之間就做完這些。
“這都是縣令的功勞。”他月前就令他細心看護李宅了,即便是李時意不回來,他也會叫人用心照看,不叫她失去來處。
未來的皇帝指明要維護的宅子,自然會被保護得妥妥當當的。
坐得遠遠的李瑩此時已經吃飽喝足了,她不想留在這裡礙人眼,但是在離開之前,她有個問題必須問清楚,不然她姐姐可能真的就撒手人寰了。
她輕咳一聲,眼睛到底沒敢盯着沈淮襄,“你今日不是該登基了嗎?皇後是誰?”
知道她心裡不舒服,沈淮襄也不計較她的無禮,反而含笑道:“他們反對我的皇後,那我隻好不當這個皇帝了。”
什麼?
姐們倆仿佛雷劈一樣,齊齊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沈淮襄卻隻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反正,他的皇後隻有一個,那就是李時意,别的都不行。
“你……”李時意卻心如擂鼓,既震驚于沈淮襄的情深意笃,又驚懼于他的任性妄為,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全忘了。
“你别這麼看着我……”沈淮襄很是無辜和委屈,“你可是不知道,那幫衣冠禽獸有多可惡,明明都是為了一己私欲,還在那裡說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死活不同意我立你為後。可你是李時意啊,是我的王妃呀,不立你,我立誰啊?”
這些日子,他一面忙着繁亂的政務,一面還得跟這幫滿口家國天下仁義道德的老禽獸打嘴仗,都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