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福安公主趙不言回到宋國必然要在衆人面前出現,那麼曾經的皇長孫趙拓是女子的事一定會被識破。而曾經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還在,甚至在趙拓死後雖受打擊但依然精神矍铄。一旦得知趙拓是女子的消息,那麼欺瞞之罪足夠現在的皇帝受盡天下人的指責,甚至動搖皇位正統。
??她,絕對不能回朝。
??她,不得不被犧牲,即使她的父親是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即使她是他的親孫女,這些都比不上那把龍椅重要。
??争奪皇位時,她是江山永固的象征,坐穩龍椅時,她是帝王統治的瑕疵。
??皇帝所能給的機會就是,如果趙不言再次聯姻,無論是哪裡,他都可以在給予嫁妝上的補償,甚至可以給予一些軍隊保護。但如果她一定要回朝,那麼回來的隻能是積郁成疾,遺憾離世的福安公主的棺椁。當然,為此他可以為她舉行一場盛大的喪儀。
??聽到此處,趙不言再也承受不住打擊,雙目失神,雙腿發軟。
??“姐姐!”,趙擴上前扶住趙不言。
??趙不言卻笑了起來,後面更是仰天大笑,眼中再次流出眼淚。
??她一把推開趙擴,用手摁着自己胸口,聲嘶力竭的問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老天竟要我生于帝王家,竟要我生在趙家!”
??“當你們需要我時,我便要女扮男裝十幾年,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被外人發現身份!為此,竟招來你母親的嫉妒、謀害!”
??“當你們需要我時,哪怕我中毒失憶,哪怕我頭痛欲裂,我依然要穿上嫁衣,和親他國。”
??“當你們不需要我時,便視我如蝼蟻,厭我如蛇蠍,棄我如敝履!”
??“當你們不需要我時,我便是皇室的負累,一個不可言明的真相,一場陰謀的見證者!”
??趙不言将這近二十年來的幽怨一起發洩出來。
??“姐姐,不是這樣的,我…”趙擴想要解釋什麼。
??“你真的以為那壓制頭痛的藥摻了什麼,我真的不知嗎?每次吃完藥我都昏昏欲睡,那些将要湧現的記憶都被壓制。你們不想我想起來,想起那些算計,想起你們醜惡的嘴角。”
??“擴弟,你告訴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讓我的親人如此待我,以至于要棺椁還鄉。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以至于我的親人背刺我,我的母國抛棄我。”,趙不言抓着趙擴的外衫,用那雙充滿絕望、憤慨、哀傷的眼睛看着他,質問着他。
??“姐姐,我求你,冷靜下來。”趙擴帶着羞愧,盡量讓趙不言冷靜下來。
??“冷靜,你要我如何冷靜啊!”趙不言松開趙擴的衣物後退兩步,人已經有些脫力,身體再次軟了下去。
??趙擴趕緊上前接住了她,“姐姐,你還有我,還有我在!我絕不會背棄你的。”
??“我這二十年困囚宮中,不得自由…但我一直認為我是有家人的…如今想來,真是一場笑話。”精神已經渙散的趙不言再也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
??趙擴看着因受打擊昏厥的趙不言,趕忙将她抱到床上,又讓雨兒去請醫官。
??“國公,公主這是憂思過甚,怒火攻心以緻暈厥,待微臣施針就好。”
??趙擴見施針後的趙不言睡了過去,再次下定決心,召了許言清,以趙不言突發疾病為由,求見了鮑德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