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上午總是特殊,裴良瀚在翻着手下各一線部門報上來的完成率,臉色陰沉。
偌大的會議室裡落針可聞,平日裡在辦公室呼風喚雨的部門總分公司總們大氣都不敢喘。
厚厚的報表被“啪”一聲摔在桌面上,裴良瀚靠在主位的椅背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緩緩開口:“春節假過了這麼久,大家的工作狀态還沒調整回來,很松懈啊。”
他的目光掃過會議室衆人的臉,銳利得像一把刀:“都到月底了,一季度目标就做到這個進度?”
“石明英,你們部門這次又墊底,偏遠分公司的完成度都比你高,你到底能不能幹?”
被點到名的中年男站了起來,他頭發稀疏,說話也有些磕磕絆絆:“裴,裴總,這确實是我們工作上的不足,我向您保證,今天回去之後……”
“行了,别耽誤其他同事的時間,你開完會單獨找我。”
裴良瀚不耐煩地打斷他,放在一邊的手機屏幕震動不停,他偏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陳姨的電話不斷的打來進來,頓時心裡一緊。
他拿起手機起身走出會議室,示意姚承繼續主持會議。
陳姨向來很有分寸,不會無緣無故打這麼多電話來,肯定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電話剛接通,陳姨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可算接電話了!老闆,你快回來一趟吧,小策燒得太厲害了,我給他喂藥也喂不進去,現在怎麼辦啊,要叫救護車嗎?”
不祥的預感得到應驗,裴良瀚強制自己冷靜,他出門前姜策并沒有什麼異樣,說明高燒的時間還不算長。
“别慌陳姨,先别給他吃亂七八糟的藥,我現在馬上回去!”
二十分鐘後,他匆匆趕回了家裡。
還在會議室的姚承打了三四個電話來都被挂斷,隻能無奈的獨自繼續主持會議。
陳姨已經急得快掉眼淚,見裴良瀚回來才松了一口氣,她上午做完早飯叫了姜策半天沒人回應,她才打開房門,才發現姜策正躺在床上,因為發燒意識已經有些模糊。
姜策的額頭上貼了一個退燒貼,裴良瀚伸手去探他的脖子和耳後,溫度還好,隻是整個人都不大清醒。
姜策身體不好,生病了其實也發不起高燒。
裴良瀚把他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套衣服,又讓陳姨去收拾去醫院過夜該用的東西。
這個情況不去醫院他也不放心,姜策的眼睛有些發紅,一睜眼就開始掉眼淚,這是他發燒時常出現的症狀,裴良瀚用指腹抹掉他的眼淚。
“沒事,我們去醫院。”
姜策整個人都不清醒,隐隐約約聽見他的聲音,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要吃什麼我去做。”
裴良瀚把他橫抱起來,忽然失去平衡的姜策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
裴良瀚掂了掂他:“摟好了,小心掉下來。”
仁睦醫院依舊溫馨和諧與他配合默契,陳姨在辦完入院後被裴良瀚支開回去煲湯,方便他在姜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第二次産檢。
姜策很快入住了特需病房,護士進來抽了好幾管血,又再次挂上吊針,看得裴良瀚直皺眉。
因為懷孕姜策能用的藥不多,醫生看着檢查報告斟酌了再斟酌,還是開了兩種常用完全性較高的退燒藥。裴良瀚問了又問查了又查,确認對孩子不會有影響後才同意。
兩個小時後裴良瀚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看着手中的超聲檢查單,15周的胎兒已經發育出清晰的手指腳趾,甚至能看清五官,姜策的虛弱似乎對她毫無影響,一切指标都很好。
是一個很健康漂亮,發育得很好的小女孩。
産檢的醫生有些感慨,媽媽的狀态不好,寶寶倒是很健康,真是頑強的生命。
确實是很頑強的生命,希望姜策鬧起來的時候,她還能這麼頑強。
他想着想着,不自覺的苦笑起來。
家裡的父母半小時前收到了超聲檢查單的照片,裴母樂得合不攏嘴,當即就要房間翻首飾盒子,準備在孩子出生時就送她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