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坐在沙發上拿着平闆不停放大看着那張模糊的圖片:“哎呦,我們孫女長得真好,将來肯定是個漂亮姑娘。孩子媽媽長什麼樣子,我還沒見過呢,多大了呀?”
素來不苟言笑的裴父面上也有笑意,在花園澆花的時候忍不住哼了幾首老歌,轉頭問在坐在一旁修剪花枝的裴成昊:“老大,你說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好?咱家得有二十來年沒有女孩出生了。”
裴成昊想勸爹媽别高興得那麼早,還沒等他張口,裴父就放下水壺走進客廳:“幹脆取個單字名好了,我得去翻翻書,這可是大事!”
裴父裴母并不清楚姜策身世上的疑點,隻知道姜策是個家世清白無權無勢的孤兒,在他們小兒子身邊呆了三年,長的漂亮安分守己,将來也會老老實實地把孩子生下來送回裴家。
他們對姜策的聽話十分滿意。
裴母道:“你跟你弟弟說說,孩子都有了,既然不結婚,物質方面的東西就别虧待人家。孩子呢,最好在首都生,這樣我和你爸也放心,有什麼事情也好照應。”
“成昊啊,這事你也多上點心,将來還不是你的女兒。”
裴成昊在心裡暗自歎息,他還不知此事該如何收盤,隻能暫時點頭應下:“我心裡有數,你們不用操心。”
吃過藥打上針,姜策的狀态也逐漸穩定下來,雖然還沒有完全退燒,但體溫也在逐步在下降。
陳姨守着他到傍晚,炖好的雞湯放在保溫飯盒裡,姜策始終昏昏沉沉沒有醒來。醫院的醫生護士一口咬定隻是普通的風寒發燒,陳姨不明情況,但也覺得姜策的症狀沒有這麼簡單。
她懷疑這家收費極不合理還不能走醫保的醫院是新聞報道上的黑心機構,并在裴良瀚下班到病房時和他提起。
裴良瀚脫下外衣,坐在沙發上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陳姨的心裡莫名的有些發毛。
他對陳姨說:“陳姨,你也是介紹來的,大家彼此也算知根知底,我給你開的工資也不低。謝謝你關心姜策,他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但心理情況不太好。”
“之前的事我不和你計較,但以後請你不要在姜策面前提起沒有證據的猜測和懷疑,這對他很不好,你明白嗎?”
“時間也不早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辛苦了。”
“我知道了老闆。”
陳姨不好多說什麼,她隻是個保姆,主家覺得她多話,那也隻能認。有錢人的故事多難伺候,她幹這行的時間不短,早也就深有體會。
她和姜策相處得不錯,才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離開前她回頭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姜策,她直覺事情沒那麼簡單,隻可憐姜策一直被蒙在鼓裡。
病房的窗戶開了一條縫,今天氣溫有所回升,風卻出乎意料的大。裴良瀚關上窗,窗外是南城科技新區的繁華夜景,不遠處的公司大樓燈火通明。
今天他過得也兵荒馬亂,從醫院回了公司後,先是對上了姚承怨婦一般的眼神,緊接着接了家裡打來的電話,父母興高采烈地要他選孩子的名字,他哥又在電話那提了一大堆要求,他全無心情去聽去想,好不容易一一敷衍過去,徐延的電話又追命一樣打過來。
祁月山是靠不住的東西,她在裴良瀚面前三發誓四強調絕對不會将姜策的事情捅出去,今天醫院副院長聯系她的時候徐延正在她的辦公室閑坐,祁月山一個沒忍住還是告訴了徐延。
徐延聽完前因後果差點炸得跳起來,他質問祁月山這種事情怎麼能瞞着他,怎麼敢瞞着他。大家這麼多年兄弟好到穿一條褲衩,這種大事居然獨獨不和他一個人說?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朋友看?
祁月山極不講義氣,三言兩語撇清了自己的關系:“第一我不是你兄弟,第二我沒和你倆穿過一條褲衩,第三要生孩子的不是我。你要發瘋别對我,冤有頭債有主,要嫌話費貴你就用我的座機打,不收錢。”
徐延在她的鼓舞下,不出意外的打來電話發瘋,裴良瀚正煩得要命,對他更多沒什麼好語氣,徐延吵架的功力不容小觑,他沒讨到什麼好處敗下陣來,破罐子破摔想挂電話。
徐延如戰勝的公雞一樣趾高氣揚地教育了他一番,大發慈悲表示原諒,還說會幫他想想法子,假模假樣地又安慰了他幾句。
祁月山自知理虧,一個小時前給他發了幾條消息道歉,檢讨自己毫無自制力的行為和見風使舵的壞品行,同時表達對裴良瀚不當人行為的譴責。
但她也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從蘇嶼的口中,她問到了姜策,或者說當年的林朝曾經提起過的,他親生父母中一個的名字:林嘉盛。
時隔多年蘇嶼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他隻記得林朝曾經多次提起這個名字,卻記不清這到底是林朝父母中的哪一位。
林朝六七歲才來到善堂,他那時候不僅記得父母的名字,甚至還能背下父母的手機号碼。
在那個街頭還遍布電話亭的年代,蘇嶼曾經帶着姜策溜出善堂的大門,用撿來的幾枚硬币,一次次撥打那兩個無法接通的電話。
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