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溪齡走到桌前,才倒了一杯水,此時小二敲了門進來。
她回頭就見他又送來了一盆熱水,同時還将那塊生炭夾了出去,又添了兩塊黑炭。
魏溪齡回頭才發現床榻已經整理幹淨,可隻有一床被子。
“額邊的頭發還未擦幹。”
邊無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魏溪齡轉身,見他已拿着幹淨帕子朝她走來。
他臉上已然清洗幹淨,隐隐冒着一絲水汽。
邊無垠停在她跟前,上手要給她擦幹頭發,她才反應過來是說她,忙退後了兩步,“不礙事。”
魏溪齡伸手摸了默額頭邊上的頭發,這才知果然被沾濕了。
邊無垠眼裡帶着笑,将帕子遞給她,帕子平整,上頭一枝紅梅,繡得精緻,是邊無垠的帕子。
魏溪齡掃了一眼就錯來,她不接,他便又要上手替她擦,她忙一把抽過帕子,“我自己來!”
她随意弄了弄,又将帕子扔回給他,問道,“你餓不餓,我讓廚房送飯菜上來?”
一整天隻吃了些幹糧,還沒吃上一口熱乎的。
可想到邊無垠入口的東西都得試吃,魏溪齡又改口道:“吃面吧?我去廚房守着廚子做。”
說罷也不等他開口,她就往外跑去。
下了樓,魏溪齡便讓掌櫃再送一床被子上樓。
卻沒想小二先開了口,“客官莫急,你家相公已吩咐過了,小的正準備去給你們拿。”
魏溪齡一愣,被“你家相公”四個字敲得臉頰绯紅,想反駁,又知不行,支支吾吾還是閉了嘴。
“客官可還是缺什麼?”
遇上出手大方的客人,掌櫃已然笑成了一朵花。
“我想吃碗面,廚房在哪?
掌櫃極為殷勤,指了小二就帶着她到了廚房。
魏溪齡果真就頓在竈台旁,看着廚子擀面下面加料,全程不錯開一眼,看得廚子都有些放不開手腳。
“客官,還是讓小二來給您端上去吧?”終于煮好了面,廚子明顯是如釋重負,“可有些沉呢!”
“不用,我能行。”
魏溪齡端着托盤,哒哒哒踏着樓梯上了樓。
到了門口,正想伸出腳踢踢門示意,卻沒想腳還沒伸出去,門已從裡打開。
魏溪齡愣了愣,“你怎麼知曉是我?”說着她就走了進去。
“你的腳步聲。”
邊無垠在後頭關上了房門,魏溪齡已将兩碗面擱在了小桌上。
“我全程都瞧着的,還讓廚子自己嘗了一口。”
邊無垠将銀筷遞給魏溪齡,是此前自備好的,他已用茶水洗過。
魏溪齡接過筷子,問他,“你要吃哪一碗?”
“就這碗吧。”邊無垠就近指了跟前那碗面,魏溪齡便伸手夾了一筷子,“我先替你吃一口。”
“不用”二字就卡在邊無垠嘴角,見她要如此,他也不再阻止,嘴角卻高高翹起,“如何?”
魏溪齡嚼了嚼咽了下去,癟嘴道:“不是很好吃。”
“不過應該沒毒。”魏溪齡坐下,将自己那碗面推到跟前,開始慢慢吃。
面條顯然不合邊無垠口味,他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
其實若是按照三日的行程,不會經過竹葶鎮,今晚本該是要在吉山鎮落腳的,即便不入住官驿,也有客棧可選。
吉山鎮是個重鎮,條件自然是要比這個小鎮好得多。
無論是住宿還是吃食。
邊無垠是天子嬌子,平日裡吃的穿的用的,與眼前的相比,天壤之别,他不習慣也是難免的。
可卻一直沒見他露出嫌棄之意,他始終一臉平靜,魏溪齡其實有些意外。
“你要不要吃桃花酥?”
魏溪齡想起昨日買的桃花酥,便起身從包袱裡掏了出來,拆開了包裝紙,放他跟前,“你嘗嘗看!”
本想着偷玉佩出宮要是被他發現,就用這個哄哄他。
誰知,邊無垠沒發現她出了宮,玉佩沒還,桃花酥也沒送出去。
桃花酥形似桃花,其中陷裡亦有初開的桃花瓣,油紙一開,一股甜膩強勢撲鼻。
邊無垠隻是垂眸看着,并沒有伸手,魏溪齡瞬間恍然,她伸手就要拿上一塊試吃,卻被他握住了手。
“這是給我的?”
啟程後,為了避免隔牆有耳,他便不再自稱“孤”,一個“我”倒是平易近人得多。
“嗯。”魏溪齡點了點頭。
“都是給我的?”
他又問,魏溪齡不解,還是點了點頭,“都給你。”
本來就是為了哄他買的。
邊無垠壓下嘴角的笑意,伸手将包裝紙又仔細封上。
“你不喜歡吃甜的?”
魏溪齡疑惑。
“我現在不餓。”邊無垠将包好的桃花酥裝進了自己的包袱裡。
魏溪齡看了看他,懶得過問,繼續埋頭吃面。
雖不好吃,但她餓了,吃點熱乎的胃裡舒服一些。
吃完後,小二将碗收走,邊無垠這才将地圖鋪在桌上,指着一處對魏溪齡道:“明日不走官道,從這走,順利的話一日便能到。”
跟随他的指尖,魏溪齡掃了一眼,是聯定山。
确實是個捷徑,但山路極難行。
“委屈你了。”
魏溪齡擡眸,見他眼裡的歉意一閃即逝,“但晚一天都或有變數,百姓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