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的娛樂項目還很少,手機也是一塊小磚似的按鍵機,所以進組這些天鐘元思都睡很早。
前世因為作息不規律,導緻的免疫力下降,甚至後來發展到絕症再也沒法拍戲。這一串的連鎖反應,讓鐘元思清楚地認識到,身體才是革命的第一本錢。
這輩子,她要養好身體,活到老拍到老,讓自己演個夠。
鐘元思洗漱完畢時,焦滿月已經睡着了,房間内的大燈全部熄滅,隻有鐘元思那邊還留有一盞床頭燈。
戲内焦滿月是知禮忍讓的姐姐,戲外她跟鐘元思相處時分寸也拿捏得剛剛好。既照顧了她的生活,也沒有因此委屈自己讓鐘元思不好意思。
專業能力強、情商也這麼高,怪不得人家能在美女如雲的港圈殺出重圍。
躺到床上之後,鐘元思才感覺到自己的腳踝有點疼,這是今天穿高跟鞋拍戲時不小心扭傷的。她本人當人對于高跟鞋這種“美麗的負擔”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施雁月卻是第一次穿。
為了演出那種第一次穿高跟鞋的别扭,鐘元思走路時故意不踩實,跑起來後甩掉鞋子的過程中,右腳不知道怎麼扭了一下。
當時沒在意,這會兒放松下來之後,腳踝處卻是一陣一陣地疼。
關燈睡覺前,鐘元思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明天睡醒之後右腳已經不疼了,最起碼不要影響她拍戲。
但事與願違,鐘元思第二天腳不僅沒好,甚至還有加重的趨勢。
兩場戲走位鐘元思都是咬牙撐過來的,中午放盒飯休息的時候,她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跟翟正祥報備一聲,不然影響拍攝進度不說,還極有可能對自己的腳造成二次傷害。
翟正祥雖然要求嚴格,但是看過鐘元思腫起的腳踝後,也沒有繼續苛責這個小姑娘,隻說讓她好好休息,盡快恢複。
鐘元思比較能忍疼,上午硬是沒讓人看出自己腳受傷了。翟正祥下午臨時改動拍攝内容,也沒有說明原因,但段克己還是找過來了。
鐘元思一瘸一拐地過去開門,發現來人是段克己之後,在心裡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這人還真是……在努力地做好一個好哥哥啊……
因為沒有俞秀菊身體一直不好,段克己原本就是奔着學醫去的香港,隻不過後來學業還沒完成,他就又轉行進入娛樂圈賺錢給俞秀菊治病去了。
那段短暫的學醫歲月裡,段克己仍然是一個排名非常考前的尖子生,專業知識學得快且紮實。
現在,他不過是看兩眼鐘元思的腳,再聯想她昨天鞋都跑丢一隻的戲份,一下子就知道了問題所在。
段克己沒帶助理,也不等主人邀請,徑直從微開的門縫裡鑽了進來,然後将房間内的窗簾全部拉開,拽過一把椅子正對窗戶邊擺上,示意鐘元思坐。
鐘元思:……
在段克己看來,鐘元思是小他好幾歲的妹妹,而且她進這個劇組也是自己帶進來的,當然有義務替鐘家父母照顧好她。
但在鐘元思看來,兩人隻是才認識不久的陌生男女呀!讓她赤着腳,給一個半生不熟的男人上手摸,真的有點……做不到。
鐘元思僵硬地站在門口,手始終扶着門讓其不關上,瘋狂轉動自己的腦筋。到底要怎樣才能在不崩人設的前提下拒絕這種荒唐的行為?
段克己不解地看向鐘元思,收起了他臉上一貫的笑容,加大力氣拍了拍椅面,像之前很多年那樣用哥哥的口吻強硬地說道:
“愣着幹什麼呢!怎麼還不過來?”
這種略帶命令式的語氣,莫名激發了鐘元思體内的叛逆因子,她的大腦停止了思考,已經顧不上什麼原身從前說話做事的習慣了,用更冰冷更強硬地語氣回答道:“我不過去!”
段克己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很快,他又聽到了加重語氣的重複:
“我說我不過去。我已經決定去醫院,而且你這樣來我的房間待着也不合适。”
不合适?哪裡不合适?
段克己不解地看向鐘元思,因為他半蹲在地上,所以不免擡起頭自下而上看。房間内暖氣很足,他的視野裡出現了穿着拖鞋的鐘元思,她瑩潤粉白的腳趾頭、細長的雙腿,再往上……再往上……
段克己猛地低下了頭,他意識到了是哪裡不合适,也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不對,不是小女孩了,她是一個成年的女性,自己這樣貿然出現在她的房裡,的确已經不合适了。
段克己起身,側身從面無表情的鐘元思旁邊走過,後者緊抿的嘴角擺明了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