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郁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像這樣跟鐘元思走在一起,他餘光瞄了一眼,确定攝像機遠遠跟着,應該錄不到兩人的對話,才鼓起勇氣問出藏在自己心裡很久了的話: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鐘元思還以為這一句是陳郁舟自己設計的台詞,便按照自己理解的談書凡繼續演,沒有說話表示默認,過了一會又用細微的點頭表示自己的心意。
陳郁舟聲音低低的,回答道:“我明白了。”
鐘元思還沒弄清楚陳郁舟到底明白了什麼,很快導演就喊了一聲“咔”,然後她就迅速往停在不遠處的面包車裡跑。奔跑的時候她沒工夫想那些,等跑到了開着冷空氣的車就更是将這個小插曲忘得一幹二淨了。
關上門後鐘元思跟駕駛位上的段克己打了聲招呼,玩了會手機上的小遊戲就任由自己睡了過去。
最近劇組趕進度,當初跟學校租借場地時雙方約定好會在8月下旬結束拍攝清場離開,這會兒已經八月了,導演格外的急,已經連許拍了好幾個大夜戲了。
所以每當拍的是段克己或者鐘元思的個人戲時,另一個人就會在車上争分奪秒地休息。隻不過段克己從不去後面,隻在駕駛位上打盹。
今天鐘元思拍外景,段克己就将車開到了附近,現在因為車上睡了一個人,回程的路上他就開得格外平緩。
白色的面包車從陳郁舟跟翁青身邊開過,揚起了一層灰塵。
翁青用手給自己扇風,嘴裡不住地抱怨道:
“早知道當演員這麼累這麼辛苦,當初考大學報志願我就選播音主持,這會兒說不定還給哪個體育節目做主持人呢?哪像咱們現在,熱成孫子了都。”
陳郁舟注視着那倆面包車越開越遠,擦了擦額角的汗說道:“别想那些沒用的了,咱們早點走回學校還能多吹會兒風。”
“更何況,做演員你起碼還能自己找劇組,真要學了主持人,每個電視台一年才需要多少主持人,你比得過那些關系戶嗎?”
翁青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就是随口抱怨一下,看陳郁舟加快了腳步走到了自己前面,他也努力追趕了起來。
緊趕慢趕的,總算在8月20日這天結束了高中校園部分的戲,導演給所有演員都放了三天的假,他們工作人員則趕到下一個場地布置搭建。
而段克己也很久沒有休息了,他把一些瑣碎的活都安排下去,然後就帶着鐘元思一起回了筒子樓。
劇組大部分人能夠有假期都是非常開心的,但翁青跟陳郁舟除外。因外他們已經畢業了,之前抽空去将行李搬到了酒店,現在劇組要換地方拍,這邊的酒店全部退掉,兩人面臨跟其他畢業生一樣的問題,那就是租房。
兩人最開始想的都是往市中心靠點,這樣方便以後跑劇組,北京的房租不是他們這種剛畢業的小年輕可以承受的,隻能是一步一步降低自己的要求。
最後在四環的邊上挑了個一室的單間,裡面擺了個上下鋪,睡兩人剛剛好。跟房東讨價還價押一付一之後,兩人又擠地鐵回之前的酒店拿自己寄存的行李。
夜晚的地鐵不比白天人少,但卻非常安靜,因為大家都累了。很多都是懷揣着夢想來北漂的年輕人,忙碌了一天之後還要換乘兩次甚至三次地鐵才能回到自己租的房子裡面。
翁青跟陳郁舟的行李很多,到站時大包小包地出地鐵,本以為隻需要再走上十幾分鐘就能休息了,但這會兒外面卻下雨了。
兩人等了十幾分鐘,雨卻始終不見小,正當他們準備咬咬牙打個車回去的時候,一輛小汽車緩緩停在了附近,車窗降下來,是鐘元思。
隔着密布的雨簾,鐘元思朝兩人招手,翁青比陳郁舟更先反應過來,他拎着行李就過去了,陳郁舟隻好跟上。
放好行李之後,兩人都坐到了後座,鐘元思遞給他們一盒抽紙。
“擦擦吧。你們在搬家嗎?”
陳郁舟“唰唰唰”抽了一沓紙巾,顧不上其他地方了,隻能先保證他脖子以上不要繼續滴水了。翁青則隻是擦了擦臉,就笑着回答鐘元思的問題:
“是呀,我跟陳郁舟在附近租了個小單間,如果不是剛好碰到你了,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鐘元思笑笑沒再接話,這會兒雨大,她得專心開車。難得休息,加班的鐘彭越卻打電話回來讓她跑腿送一份材料給下屬。陳文玉雖然擔心不想女兒大晚上出門,但是自己不會開車也隻能幹看着。
沒想到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這兩人,也算是給鐘元思做好人好事的機會了。她将兩人一直送到了單元樓下,本來還想幫忙拿點行李上去的,但被陳郁舟堅定拒絕,她也就沒強求了。
但是看到他們租房子,鐘元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未來20年會飛速增長的房價。她既然已經提前知道這件事情了,為什麼不做點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