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過後,《妄春山》中需要換演員補拍的鏡頭已經全部拍攝完畢,隻等新的劇本出來。但就是遲遲沒有出來。
因此,從西北回來之後,鐘元思已經在劇組閑了一個月了。
“思思姐,真不能怪我們進度慢,是實在想不出好點子了。”一個編劇苦着臉哀嚎。
鐘元思瞅了瞅她幾天沒洗的頭發,已經快要掉到下巴的黑眼圈,沒說什麼。
“這個東西是需要靈感的。您的要求是劇本要精彩,其實原版就已經挺精彩了。現在說要改,我們一下子想不出來更好的……”另一位年紀戴眼鏡的女編劇也叫苦連天。
這一周來,鐘元思沒事就會來編劇組辦公室溜達一圈,在無形之中催促編劇們加班加點寫劇本。
但是收效甚微。
時間不等人。本來劇組大換血之後就人心渙散,現在還遲遲不開工的話,不僅僅是在燒錢,更讓組裡面的工作人員心慌。
忽然,小馬從外面跑了進來,捧着自己的小靈通遞給鐘元思,用口型示意她“段哥的電話”。
鐘元思接起電話“喂”了一聲,然後低頭往外面走。
次日十點,《妄春山》劇組最大的會議室内,台詞超過十句的演員基本都到場了。
小馬最後一個壓軸出場,手裡提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從門口走到衆人圍坐的長桌旁,然後氣沉丹田将它提高後地放在了桌子上。
他不苟言笑,圓圓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嚴肅,仿佛在執行一個至關重要的任務。
一時之間,所有人就算好奇也沒敢上去扒拉麻袋,都面面相觑等着一個出頭鳥。
這時候,離小馬最近鐘元思站了起來,将麻袋的開口拉大好讓所有人看清楚裡面的東西。
隻見一片耀眼的粉紅,正是現行的人民币百元大鈔。
“段哥不在這裡,我作為他的經紀人兼助理代為傳達一下指示。咱們整個劇組大換血之後,新的劇本遲遲沒有改好。今天如果各位有好的劇情橋段,都可以說出來,隻要咱們的編劇老師覺得夠精彩,能用,就能拿錢。”
說完這句話,像是擔心别人不信一樣,小馬拿出來一疊錢放在手裡漫不經心地翻動,發出洗牌一樣的“唰唰”聲。
“那麼,誰想第一個來呢?”小馬的聲音裡有不加掩飾的蠱惑意味。
會議室裡沉寂了大概有個一兩分鐘,就在鐘元思準備當一次托的時候,長桌最盡頭的一個女演員怯生生地将自己的手舉了起來。
“我……我有一個想法……”
女演員說完自己的想到的橋段之後,小馬跟總編劇對視了一眼,确定她說的是有用的點子之後,小馬拿出來一捆綁好的錢,沖着女演員的方向甩了過去。
那捆錢就像是剛受力的斯諾克球一樣,在衆人的緊緊追随的視線裡,滑到了女演員的面前。
“裡面有一半的錢是對積極回答的獎勵。但如果在座各位想法很多的話,後面的人就沒有獎勵了。”
話音剛落,立馬就有幾隻手舉起來了,而且比剛剛那位舉的更高也更堅定……
會議室裡的“有獎問答”環節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兩點,大家明明早中飯都沒吃,卻一點也不覺得餓。眼睜睜看着翁青把編織袋裡最後一沓錢拿走了,才算是散場。
編劇們起初還隻是在自己的筆記本百無聊地寫寫畫畫,後面卻都是一副醍醐灌頂的表情,散場時還拉着自己認為很好的創意提供者不讓人走,想要問得更仔細一點。
有了好用可行的創意,編劇們隻需要繼續細化潤色就可以了。
會議結束時,滿臉紅光的總編劇拉着小馬立軍令狀,保證一周之内一定讓他見到新劇本。
拿到了最後一筆錢的翁青,散出去一小疊錢才終于從起哄的人群中脫身,然後撒腿往酒店房間跑。
不過他不是朝着自己的房間跑,而是朝着陳郁舟的房間跑。
關上門之後,翁青才有空剛懷裡的鈔票拿出來清點。
“1,2,3,4……”
一共到手接近五位數,都快趕上翁青在上一部戲裡的一般片酬了。他興奮地滿臉通紅,抱着錢又親了好幾口。
“我他娘的運氣來了!我都感覺自己得給你磕兩個,要不是你,劇組重新找演員還真不一定能要我!要不是你拉我起床,今早上那個會議我說不定就找借口不去了!”翁青沖正在練習啞鈴側平舉的陳郁舟興奮地喊道。
陳郁舟堅持練完了一組動作,才搖搖頭道:“是你自己點子多,是劇組跟公司錢多大方,跟我有什麼關系。”
翁青連忙說:“對!是因為我們進了一個很好的公司,跟了一個很好的老闆,我才能撿到這樣的便宜!”
翁青又滿喊感激地誇了好久兩人的老闆段克己,絲毫沒注意到好友陳郁舟臉上的不悅。
“咚!”兩隻黑色的啞鈴落在了地上,陳郁舟彎腰撩起衣角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