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極和他的妻子大學相識後相愛,結婚以後感情一直很好。但天意弄人,10年前的一場突發的車禍奪走了兩條性命——她和她腹中未出世的胎兒。
亡妻生前最喜歡月季花,吳極院子裡那棵月季本隻有一種顔色,妻子死後,他沒有再續弦,而是學了嫁接,精心照顧着那棵五色月季就像照顧自己的妻子一樣。
吳極同孔亦卿的父親孔景是好友,吳極無兒無女,以後也不會再有。孔亦卿經常以蹭飯的名義來看望他,吳極知道孔亦卿一片好心,也隻是看破不說破,每次都樂呵呵地招待着,說是把孔亦卿看作自己的親兒子也不為過。
知道這五色月季背後的故事後,孟緻又想到了母親種下得那棵桂花樹,不禁有些感慨。
孟緻舒突然道:“雖然很冒昧,但是你有吳叔妻子的照片嗎?”
孔亦卿不知道孟緻舒何出此言,有些驚訝,但還是回應道:“我家相冊裡應該有我父母和他們的合照。不過你要這個做什麼?”
孟緻舒沖他笑笑,然後走到窗邊用手機拍了一張五色月季的照片,嘴裡隻吐出兩個字:“《共生》。”
孔亦卿一下就明白了,孟緻舒是想讓葉蓁畫一幅畫送給吳叔,就像《共生》那樣,将逝者和延續的生命畫在一張畫布上,是哀悼也是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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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午飯吃的其樂融融,孟緻舒誇吳極的廚藝好,吳極得知孟緻舒是養花人士以後也向他請教了許多問題,孔亦卿飯後主動承擔了收拾碗筷的任務。
“小卿這孩子還是第一次帶人來我這呢。”吳極看着孔亦卿忙碌的身影,對孟緻舒和善道,“這話本不該我說,但是……他對你很不一樣,你們倆一定要好好相處,小卿是個好孩子。”
孟緻舒本能覺得吳極說的這些話還有言外之意,但現在不是細想的時候。他應道:“您說的對,他确實很好,以後……我們會常來看您的。”
吳極笑着搖了搖頭,慢慢道:“也不用常來,我喜靜,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要做的事。”
……
最後二人離開的時候,孟緻舒剛踏出門檻又轉回頭道:“吳叔,開春以後我給你帶一枝其他色的月季嫁接吧。”
吳極嘴角揚着笑意,意味深長地看着孟緻舒,最後道:“好,我替她謝謝你。”
送走了二人,吳極在花壇前伫立良久。雲城的天氣越來越冷,花壇裡的月季花所剩無幾,殘存的花有些已經凋零,花瓣不再新鮮,他伸手摸了摸一朵紅的發暗的月季,喃喃自語。
“小卿眼光不錯,都是好孩子。”
“你快要冬眠了啊……”
“晚上記得托夢給我。”
告别了吳極,孟緻舒回店裡給花澆水,孔亦卿則回了父母家找照片。收到孔亦卿發來的照片以後,孟緻舒将兩張照片都轉發給了葉蓁并簡單說明情況,葉蓁表示很樂意給吳極畫一副畫。
教葉蓁畫畫的老師說過葉蓁很有靈性,通過畫能看出很多東西。葉蓁開的畫廊叫做“畫語”,她認為“畫”從某種程度上是可以像話語一樣表達情感的,每一幅畫都代替畫作者訴說着故事。
葉蓁将那兩張照片反複地看,合照上她要畫的那個女人正含羞地挽着旁邊丈夫的手,微笑着看着鏡頭。她聯想了一會最後敲定了畫作内容。
葉蓁畫畫講究一個靈感來的快畫的也快,但她學業比較忙,周六日才有時間畫,于是她向孟緻舒回複道:“下周一我畫完給你快遞過去。”
孟緻舒本想回複“好的”,但突然又想到孔亦卿也許會去京都打官司,于是又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