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幫艾卡多去搗鼓他的陰謀吧。”

“不是，是去年的傷，我想休息一陣，因為我需要保護你，保護你們。。”

“說起來，你去年傷得真重啊。”

“嗯，是被。”澤克西斯停頓了一下，“是和墨菲絲德對戰受的傷。”

“你膽子也真大，大家都是凡人，真拼命也輪不到我們。讓你的神主自己去就好了。”

“啊，對，祂自己去就好了。”

“沒有想到被主神的閃電擊中居然還能存活，你可真厲害。”

“也不算。”他說。

“死亡之神很厲害嗎？”伊芙蕾雅問，“我聽說他曾經是上一個紀元的霸主，曾經締造了一個文明，在我們之前的人類文明，一度可以和永生的神族抗衡。”

“真的。”

“你難不成親眼看見過。”

伊芙蕾雅笑了，笑聲格外的甜膩，像是那些隻開始春夏的花朵。

何止是親眼見過。

澤克西斯忍不住自嘲。

“不過沒有傳聞中那麼好就對了。”澤克西斯說。

“那你說說是什麼樣的世界。”

“富有缺陷的世界。”他直白的說，這是他的心裡話，坦誠的說出口。澤克西斯從來沒有認為過去自己所建立文明是完美的，在擁有了人類的感情後，他深知過去社會的缺陷。

“那個世界很殘酷，強者為尊，從不敬神。”

伊芙蕾雅接話。

“真很好，最起碼靠自己的本事。”

“公理和正義也消失了。弱是原罪，正如神看待人。”

伊芙蕾雅一瞬間感到羞恥，她犯了一個錯誤，和她鄙視的生物一樣的錯誤，傲慢！

*

他們落地了。

伊芙蕾雅踩在岩石上。

擡頭，天井隻剩下一個小點，像是星星。

“我說過，你可以看見。”澤克西斯笑着說。

伊芙蕾雅看清了對方的臉。

光影流轉間，他的五官深邃，看不清楚皮膚的質地，人的臉好像變成了雕像，漂亮卻缺失了生氣。豔麗的，精緻的，聖潔的，神秘的。暗淡又璀璨。

黑暗中，澤克西斯瞳仁像是爬行動物。

蜥蜴，蛇。

冷冰冰的。

她很喜歡。

紅色的寶石，紅色的玻璃。

“絕大多數人難潛入。”澤克西斯說。

“要往深處走，有标記。”

“你也可能追随你的感覺，伊芙蕾雅。”澤克西斯道。

黑暗裡，那些棕褐色的岩石裡藏着發光的石頭，這裡像是星空，伊芙蕾雅沒有想到地下世界原來如此的美妙。

大地隻是沉默不語。

“伊芙蕾雅，魔法石會增強人的意志，強化人的天賦。帶給人超乎想象的力量。”

澤克西斯的聲音低沉悅耳，他慢悠悠的講述着。

“早在這一紀元開始前。這些魔法石就出現了，藏在大地女神的懷抱裡。蘊藏着無盡的能量，這股力量超越一切的生物，包括永生的神族。”

“我之前見過一些人使用魔法石增強攻擊，開始以為不過是些小道具，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大的用處。”伊芙蕾雅左右張望。

“這些是礦石原料，能量不太穩定，需要加工。”澤克西斯說。

“恩索這些年突然對這些石頭感興趣了，而且聽說各地也發現了不少的礦山。不知道神族會怎麼看。這些東西可是強有力的工具，人都學會使用了，神也沒有那麼不可一世了。”伊芙蕾雅道。

澤克西斯回頭，拉着伊芙蕾雅的手。

“一些神的确在意這東西，神無法使用魔法石。”

“為什麼？”伊芙蕾雅好奇的問，她握着澤克西斯的手。

“因為，這些石頭厭惡神族，你知道這些礦山是如何形成的嗎？”

“嗯，大地女神的煉化？”

“正确，但不是全部，礦石最初是屍骸，上一個紀元文明的遺留物質。”澤克西斯輕聲說道，“這是我，是祂所締造的時代，一個殘酷卻熱血沸騰的時代，人會為生而為人感到驕傲。”

伊芙蕾雅難以想象逝去的時代。

“我要多帶點回去。”她說。“做成飾品也好。”

*

【王城，王後的寝殿】

“我從來不會出錯，雅拉，我将你送到這裡來，讓你如魚得水。給予你權力，也讓你享受我的愛意。”

祂穿好衣服。

“你要離開我，放棄這座城市，就因為，開出的那個條件。”雅拉說，她的語氣稱不上哀怨，隻是淡淡的帶着些嘲諷而已。

“拉文思要拿走我的權柄，所以祂隻能死。”

“艾卡多，那他怎麼辦，你還記得你的祝福嗎？”雅拉說，她起身，秀發滑落肩頭，露出白皙的後背。

夜晚十分的安靜。

“抱歉，雅拉，我别無選擇。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雅拉搖搖頭。

“可你說過你厭惡這座城市。讨厭這個國度，你要複仇。”

“我已經複仇了，我讓蘭瑟得到了坦娅，生出了伊芙蕾雅，讓夜之女神試圖放棄這裡。直到你出現，讓我停止仇恨，把我送來這裡。”

“你愛上了這個國家，甚至，你同情蒙蒂，那個無聊的凡人。”

“我也是凡人。”

“你是在自我折磨。”

“讓我留在這裡吧，我知道我會死。你要幫助艾卡多。”雅拉的手拉住她的情人，向上撫摸，纏繞着。

“這才是我的神罰。”雅拉道。

她起身抱住戀人，看向不遠處被風吹起的窗簾。

她的丈夫用慣常冷漠的眼神望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