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哲爾·勃頓。那小崽子衆多的追求者——之一。突然申請來訪,不知懷有何種目的,格列弗德心念電轉間做出種種猜測,面上不露聲色。
“想必上将先生必然在想艾布納·勃頓之子,此次到訪所為何事吧。”奈哲爾·勃頓推開門,步态沉穩地走進來,目光不躲不閃,坦然直視軍銜遠高于自己的格列弗德。
甫一照面,就開門見山,極有把握地說道,語調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貴族式的驕矜态度。
而後不待回答,詢問似地望了眼主任先生辦公桌對面的訪客位,得到主任首肯的眼神後,安然落座,姿态舒展。
“哦——?”格列弗德淡淡回視過去,神情驚異,語氣卻分外沉穩,“我在想政治關系學院的一名三年級學員來訪訓導處主任辦公室,是否是來建言獻策。”
不輕不重的重音恰恰落在學員二字之上。
奈哲爾·勃頓目光微微一閃,停頓片刻,态度自若,“如果我說我是代表勃頓家族前來拜訪的呢——?”
“來者是客,我自當熱情款待。”訓導處主任先生仍然牢牢把握主場優勢,防守做得密不透風。
這小崽子,不到22歲,就擺出一副小狐狸的樣子,裝腔作勢。
“上将先生,想必您對勃頓這個姓氏有所耳聞吧。”政治關系學院的優秀學員奈哲爾·勃頓意味深長地說道。
“當然——艾布納·勃頓,首相閣下。”格列弗德語調平平地回答道,每天都出現在晚間新聞的政客蟲物,政府首-腦,行政系統内的一把手,“自是如雷貫耳。”
他倒要看看小狐狸賣的什麼關子。
“如果說,勃頓家族想要和上将先生您達成一項合作——”奈哲爾·勃頓語速放慢,目光緊緊流連于對面之蟲的臉上,“不知閣下您意下如何?”
格列弗德眉梢一挑,淡然無波的綠眸中露出幾分興味,雙手抱臂,“請說。”
奈哲爾·勃頓内心一沉,果然不愧是“寒門的下一代希望”嗎,言談間防守之勢異也。
21歲的世家天驕俊朗的面容浮現出思索的神色,而後試探地說道,“此項合作關乎一位雄子閣下。”
呵呵,就知道,和那小子脫不了幹系。格列弗德立刻反應過來,心中莫名冒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
兵王上将自己也沒察覺到,此前那種看戲接招的心态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但,格列弗德臉龐上的表情卻好似驟然放松了似的,挂起了一個長輩般的和藹笑容,似是鼓勵地說道,“說說看。”
奈哲爾應該對這種笑容感到放松,然不知為何,本能告訴他這很危險,“上将先生您想必也知道我在正式地追求岑宵閣下吧。”
“當然,當然。”我還沒老得忘掉你們前幾天鬧出來轟轟烈烈的擂台賽呢,格列弗德的牙根暗暗發癢。
他現在對奈哲爾的合作協議倒生出一丁兒點的期待來,看看面前這隻人面獸心的小蟲子要耍些什麼花招。
雄少雌多的星際蟲族社會,雄子享有相當嚴苛的隐私保護制度,雄子的行蹤、愛好、成長經曆、包括婚姻狀況……等等,如非雄子自願公開,涉及的相關蟲員都不得透露一絲一毫。
否則,珍稀數量的雄子閣下的安危以及日常生活将會在趨之若鹜、連綿不絕的追求者的打擾下,不得安甯。
在雄子隐私法相對不那麼完善的時期,無數“違法份子”針對高等級雄子的家庭背景、個蟲愛好、行為軌迹打造出堪稱十全十美的“求愛計劃”、更有甚者,團夥作案實施綁架、圈禁、極盡全力壓榨雄子的撫慰能力。
所以,越來越嚴苛完善的雄子隐私保護法應運而生,其中一項為:結婚關系是否公開取決于雄子本蟲選擇。
格列弗德清清楚楚地記得,締結婚姻契約時,他的小雄子在保密/公開選項中,選中了前者。
但掌管規則者,往往也率先違反規則。
岑宵閣下已有雌君的消息,除了無情無愛的蟲族主腦系統門斯知曉,也就隻有雄子保護協會的部分核心成員以及諾爾斯官方行政機構——婚姻登記中心經手的蟲員合法合規地了解。
奈哲爾·勃頓不再猶豫,直截了當地表明目的,“上将先生,如果您願意的話,将岑宵閣下的雌君之位轉讓給我,價碼——随便你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