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貝爾敏銳地捕捉到兩人之間無形的刀光劍影，他假裝整理手套，實則讓系統開啟了錄音功能。

"說起來，"埃弗裡特突然轉向坎貝爾，"碼頭區那個案子……聽說兇手引用的是《以西結書》？真是有趣的巧合，我最近正在研究聖經中的暴力美學。"

坎貝爾的神經驟然繃緊——這個細節從未向媒體公布過。

他感覺洛威爾幾乎要捏碎他的指骨，但調香師的語氣依然輕松："你還是老樣子，勞倫斯，總對黑暗的事物着迷。"

"而你現在沉迷于……"

埃弗裡特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黑歐泊戒指在陽光下泛着幽光。

"光明？"

他突然湊近洛威爾耳邊說了句什麼，坎貝爾看見調香師的瞳孔劇烈收縮。

一輛出租馬車适時地停在路邊。

埃弗裡特優雅地行禮告别："期待在皇家藝術學院的晚宴上見到二位。坎貝爾警探，或許我們可以聊聊犯罪心理學？我有些……獨特的見解。"

等墨綠色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洛威爾才長出一口氣。坎貝爾感覺到他的手心全是冷汗。"他提到《以西結書》……"

"不是巧合。"

洛威爾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勞倫斯從來不說廢話。"

他轉向坎貝爾，灰綠色的眼睛裡有種陌生的陰郁，"離他遠點，亞瑟。大學時期他養了滿屋子的毒蜘蛛，就為了看它們互相殘殺。"

坎貝爾想起系統檢測到的心率異常。他摩挲着無名指上的歐泊，戒指此刻呈現出不祥的血紅色。

"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洛威爾望向埃弗裡特消失的方向，風吹亂了他的銀發。

"他讓我明白一件事——有些人的靈魂就像他收藏的那些蜘蛛，美麗的外表下全是毒液……"

他忽然拽過坎貝爾的領帶，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狠狠吻住他，仿佛要用這個動作驅散什麼陰影。

當他們的嘴唇分開時，坎貝爾發現自己的系統界面正在瘋狂閃爍：

【檢測到未知能量幹擾】

坎貝爾的視野邊緣閃爍着不穩定的紅色警告框，視網膜投影上跳動着雜亂的代碼片段。

他下意識地按住太陽穴，感受着顱内傳來的細微刺痛——那是系統過載時特有的神經反饋。

洛威爾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手指輕輕托住他的下颌，灰綠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警覺。

"亞瑟？你的臉色很差。"

坎貝爾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隻是……有點頭疼。"

他不動聲色地關閉了系統的視覺投影，但後台數據仍在瘋狂滾動：

【能量波動源鎖定——戒指材質異常，檢測到非本時代金屬元素。警告：未知協議正在嘗試接入系統……】

坎貝爾強壓下系統紊亂帶來的眩暈，将注意力重新拉回現實。

洛威爾的手指仍停留在他的臉頰，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着令人安心的實感。

"需要找個地方休息嗎？"洛威爾低聲問，目光掃過街道對面的咖啡館。

"不必。"坎貝爾輕輕搖頭，強迫自己站直身體，"蘇格蘭場的報告不能拖。"

他狀似無意地轉動着無名指上的黑歐泊戒指，金屬觸感冰涼，卻隐隐帶着某種微妙的脈動，仿佛與他的神經系統産生了某種共鳴。

系統日志仍在後台閃爍，但幹擾似乎減弱了些。

"那個埃弗裡特，"坎貝爾裝作随意地提起，"你們多久沒見了？"

洛威爾的睫毛微微垂下，在晨光中投下細碎的陰影。"三年零四個月。"他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他離開學校的那天，實驗室裡所有的氰/化物試劑都不翼而飛。"

坎貝爾的瞳孔驟然收縮。系統立刻調出了1891年的檔案：【某大學化學系意外死亡事件，一名教授死于心髒麻痹，屍檢報告顯示微量苦杏仁氣味……】

"你認為是他——"

"沒有證據。"洛威爾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勞倫斯從不留下證據。他隻會……提出建議。"

一陣冷風吹過，卷起街道上的落葉。坎貝爾注意到洛威爾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領針上的孔雀石，那是他緊張時的小動作。

"他剛才對你說了什麼？"坎貝爾問。

洛威爾沉默了片刻。陽光穿過他的銀發，在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他說……"洛威爾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同類……"

坎貝爾的呼吸一滞。

就在這時，街角傳來報童的吆喝："最新消息！碼頭區又現命案！第四名受害者！"

坎貝爾猛地轉頭，正對上報童舉起的頭條——模糊的鉛字印刷中，隐約可見"《以西結書》第23章"的字樣。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角落裡，一個模糊的墨綠色身影正站在警戒線外，銀質手杖的鷹頭在陽光下閃着冷光。

洛威爾的手指突然攥緊了他的手腕。

"他不是來看熱鬧的，"調香師的聲音冷得像冰，"他是來驗收作品的。"

坎貝爾感到一股寒意順着脊背攀升。

系統此刻終于完成了對戒指的初步分析，投影在他視野中的結果讓他的血液幾乎凝固——

【金屬成分：21世紀納米級合金（未命名專利）

能量特征：與宿主系統同源

警告：此物件不應存在于189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