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連幾天,章簡書将新家理順,後罩房在桃夭的央求下留了兩間客房,看着連月和張嬷嬷等人期待的目光,章簡書索性将一排十間後罩房都改成了客房。
這樣樓裡的姑娘有個急事也能來家裡與她相商。此次,章簡書還新契了一批人。
都是上次中秋以後,張嬷嬷和嚴守仁留意的還得用的人。
這些人都被章簡書用二嬸的名義簽了契書,被她安排在了莊子上,成年男子十人,其餘50人都是婦孺。
這日,章簡書在驚鴻閣請了張老大夫為姑娘們診脈,自中秋過後,姑娘們陸陸續續病倒了好幾個。
細細詢問張嬷嬷才得知,姑娘們中秋會都是提着心氣兒在幹活,不想辜負章簡書的期待。這不,猛然一放松,身體便熬不住了。
章簡書為此還頗為懊惱,她來自後世,大多年青人都是身體健康精力充沛的。便是她這具身體也是父母幾代人基因優化過的,而且她還日日鍛煉身體。
“不過是些弱症罷了,待我開上幾貼藥,讓姑娘們都喝一喝。”張老大夫撫了撫胡須,慢悠悠的開口。
“可還有别的不妥?”章簡書不放心繼續詢問。
想了想,張老大夫便道:“還有些許婦科之症,隻是老夫才疏學淺。”
章簡書聞言便曉得是怎麼回事了,如今婦科難登大雅,婦人病症好多羞于啟齒,女醫又少,男大夫多數也不研習婦科病症。
還有便是姑娘們身份特殊,不便診治。章簡書送走了張老大夫,章簡書便讓張嬷嬷召集衆人開會。
章簡書站在院中,看着驚鴻閣一衆的莺莺燕燕和丫鬟
“若有不适當及時醫治,何故扭捏作态損傷己身。”章簡書看着衆人嚴肅開口。
衆人聞言皆是不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有幾人悄悄低下了頭。
章簡書見衆人不開口,又道:“便是不信任外人,也當報與我來,爾等隐瞞不報是不信我能為爾等醫治,還是對我醫術不認可?”
衆人見章簡書是真的生氣了,便七嘴八舌的解釋,“非我等不信任掌事,實在是這天下的花娘哪個時日久了能不得病呢?”
桃夭:“我等已經習以為常了。”
師師:“不曾想管事竟憐惜我等至此。”
阿蠻:“是呀,而且這内帷之症也沒有什麼好的醫治辦法。”
“左右不過幾副湯藥,也除不了根。”
“我等也習慣了,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叽叽喳喳的,吵的章簡書頭疼,“停。”大緻意思章簡書已經了解了。
“我既管了你們,便管到底,待會一個個來檢查身體,一直跟你們說,若有事情及時報來,沒想到你們一個個主意倒是大得很。”
章簡書氣的起身來回踱步,“他人如何我不管,但你們要知道,你們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們于我而言,并不是奴仆,也不是牟利的工具。”
“我們是朋友,是同袍,無論今後你們如何選擇,今日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們能好。”
章簡書打量着衆人,“便是世人如何的欺爾、辱爾,爾等也不可自輕自賤。”
望着衆人羞愧的面龐,知道觀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最終章簡書歎道:“你們與這芸芸衆生并無不同,誰又比誰高貴呢。”
低頭掃到一雙雙絞窄的繡鞋,章簡書更是來氣,“桃夭,時至今日你為何還要削足适履?”一雙雙窄條條的繡鞋轄的雙腳宛如新月。
冷不丁被點名的桃夭,“啊,這,管事...”
看着她支支吾吾,章簡書直言:“你是想要迎合大衆審美,作世俗意義上對的事吧?”
“妄我平日對你的教導,我看這鞋轄的不是你的腳,是你的腦子。”章簡書恨鐵不成鋼。
“你雖不甘,但你仍舊沒有掙脫你的牢籠,你潛意識裡還是想着迎合審美,取悅大衆。”
直說的桃夭面紅耳赤,管事從不曾用這種語氣對她說過話。
章簡書又對衆人道:“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長期裹足使足細長,此舉不美更不利健康。輕則破壞足弓,使行走不穩無法遠行,重則改變骨盆結構不利生産,易誘發難産。”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章簡書在醫術上的造詣她們都是知道的。
朱淑真便是在這紛亂中進了驚鴻閣,幾日不見,朱淑真還真是頗為想念章簡書。
揮揮手讓引路的小丫頭下去,她自顧自的坐在一側花廳等待章簡書,近日她焦頭爛額無人述說,故來此尋章簡書得片刻安甯。
隔着一紙牆,章簡書的話清晰的傳道她的耳中,“比起身體上的病痛,我覺得你們心靈上的創傷更需要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