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垂澤:“……”
柳垂澤腹诽,這是有意諷刺他吧,淨.玉王是個什麼鬼名号?禁.欲禁.欲,哪家皇子會要如此傷風敗俗引人發笑的名号,明擺着故意的。
大概是走向太跳脫,蕭厭客仍揪着自家師兄玄色衣角,把戲收了回去,悻悻一笑:“哎,這可真是。”
“不堪入目,辣眼至極。”影衛不忍直視般合上眼,更憂郁了。
萬绡飄蕩複糾纏,含住一片珠光水色,潤濕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将身軟如泥的小.娼.從身上推下,聞雲瑾心情正好,全身上下甚是舒暢,斜卧淩亂床榻當中,勾一勾手指尖兒,吩咐小.娼去端一壺熱水解解悶,自己則在原地坐享其成。
小.娼眼尾含波,單手攥好松散的衣領,朝一夜.情.郎抛了記媚眼兒,扭.動.腰.肢,風情萬種地關上木門,這就下去了。
縱.欲.傷身,聞雲瑾沒力氣去整理衣冠,扯過錦被遮一遮要害。胡亂抓一把昨夜墜下的串珠,咧開嘴,森白牙齒好比素帕。
小.娼有名有姓,叫傅昭昭。懶洋洋走至膳房,哈欠連連,拖長聲調道:“要熱水一壺呀。”
管事給她滿了壺燙水,上下打量,習以為常地問道:“又是花柳巷那名公子哥兒?”
“可不是,”傅昭昭以指梳發,哼一聲,“我瞧他長得白白淨淨,本想是個折花弄柳的小雛兒,潔身自好的那種,誰曾想原也是個管不住下.半.身的。這日夜不定的,出手倒也闊綽,唯獨是個啞巴。什麼好聽情話也說不來,無趣死了。 ”
管事看她一副厭世樣,忽然道:“你莫不是要報複他。”
“呀,要呀,”傅昭昭狀似冷淡,收拾好東西就要上樓,又被管事攔下,疑惑道,“你幹嘛,我很忙的。”
“小竹兒可給我捎信兒,讓你日後若是有閑時,赴往麗湖香亭同他一聚。每日他都在,”管事道,“算算,你們兄妹倆也有好長一段日子不見了。趁着秋節,好歹見一面說說話吧,啊。”
傅昭昭唇角微彎,不想承認愉悅。眨眨右眼,柔聲應話:“哎。曉得了,就你懂的多!”
木門微敞,聞雲瑾捏着顆紅珠,目不轉睛地賞玩良久。
傅昭昭擺好紫砂壺,彎腰拾遺,系好粉黛紗衣,随意盤了發髻,示意他坐過來喝水。
聞雲瑾不情不願挪身,落座,單手支颔瞧她煮茶。隻見桌面架上一隻小爐,小爐下火苗躍動,瓷瓦撐其上方。柔蔥雪白又纖細,指尖撚起三四朵嫣色嬌媚的嫩梅花,放至瓷瓦堆疊,再扣一隻茶杯覆嚴實,約摸一刻,拿起翻面,茶杯内壁多了許多水珠,馨香陣陣蕩漾,直至消融風間。
如此清雅,聞雲瑾看去,默默望去,看她低眉仔細,态度專注,手上功夫不淺。隐約有些心動。
茶煮熟了,傅昭昭沏好,一杯梅花熟水大功告成,淺笑吟吟,用食指輕巧推去。
一杯濃茶負重前行,穿透攀于檀桌的斜陽殘花,被沈明玉握在掌心。
淺抿,頭疼道:“我最近也總是心不在焉,時常稀裡糊塗,分不清自己到底之前都在做什麼。”
他揀了塊兒酥餅吃,長歎:“那就拿前日講吧。原本呢,是該去一一”
甯知檀逢時續話:“我這。”
沈明玉睨去,點頭:“沒錯。原來本該如此,但途中卻發生了點錯差。待我清醒,我竟是已在一一”
“己在紅袖招了。”甯知檀替錦王擦淨額前汗珠,道。
花嫁看他倆一唱一和,像是說相聲。挑起左眉,悠悠道:“挺上道,還真就非把你逼良為.娼不可了。”
話音剛落,原先還躺在床榻氣斷聲吞的墨承奕一個沒繃住,噗嗤笑出來,又因此牽動唇角創痕,激痛襲來,趕忙抓緊甯知檀那身嶄新的青翠寬袖,嘶嘶吸氣。,梨花帶雨。
沈明玉:“……………”這并不好笑,問題很嚴重。
“讓他一個大男人去做賣.身.娼?”淩福憐正在埋頭收拾行囊,入夜将向西洲啟程。臨别之際,仍不忘嘲上他幾句,“……有人會要嗎……………那可真是十分眼瞎了。有哪個居然想不開到要去尋男人歡.合,墨承意柳垂澤他倆不算。”
聞言,沈明玉五指扣緊杯壁,語氣裡帶有咬牙切齒的意味:“諸位,能别笑了嗎。”
“得了,适可而止啊。都别笑他了,”替人掖好被褥,甯知檀起身,靠在隔斷邊,神色也漸漸嚴峻,“提起怪事,甯某府中養子近日也總是行蹤詭異……不見人影。”
淩福憐頓頓,好奇地看着他:“原來他并非你所出。”
甯知檀一笑而過。無心深入,隻道:“簡而言之,最近的确不安甯,隻望你我互相監督,總能捱到陛下歸京。”
“說得容易。”
花嫁執筆,在紙上勾畫。繪制緊要關頭時分了神。筆尖懸空,須臾一怔,道:“坤甯宮近日是否無人?”
此話問得奇怪,沈明玉蹙屑:“正是。每年入秋,宮中大小下人皆需随太後前往涼山,為民祈福。怎麼了?”
“不過今年去得比往年早些,”甯知檀把玩手中玉佩,“但也不奇怪,反正随她心意。”
眼見花嫁眉宇愈發不展,印堂隐約蒙灰,似是心念動了大忌。有半點犯怵,淩福憐沒由來遍體生寒,小心翼翼輕聲問:“哪裡不對?”
穿堂風微寒幹澀,浸透晨陽的橘葉飄轉而來,微微帶着卷兒,無聲無息降在他的手背。至此,花嫁再沒心情繼續為曹衡精繪一副山水圖。唯獨遺留的殘山剩水平鋪高案,花嫁拾起鎮紙敲擊角落玉瓶,雙唇初啟,剛要叙述。
恰巧宮中暗探翻梁而來,單跪垂首,聲調平冷:“西北未報,衆将垂危。陛下下落不明,曹将……曹衡他,有意造反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