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霖聽後怔住。
這是他從前幾乎不敢想的事情,他從前都隻敢想到什麼時候能還清外債,現在謝安景卻告訴他,失信執行結束後還能找律師打官司要回?
他知道自己當擔保人這件事情很有問題。
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合理,貸款機構看上他父母的利息,他父母看上他們的本金,雙方一拍即合,手續走得不那麼嚴格。”
他跟牧森也知道這件事情并不合理,但這不是報警能解決的事情,警察說管不了這種,他們要打官司。
而打官司需要時間和成本,他們耗不起。
民間借貸機構見過的老賴太多了,多得是辦法收拾他們。
一開始他們兄弟兩個也不認賬說這份借款合同不合理,流程不對,一個18歲沒有任何資産的大學生怎麼能擔保這麼大一筆借款。
對方也沒說什麼,就每天讓人堵在學校樓門口,一看到他們或者他們宿舍的同學出來就不停地說話打擾等等,甚至還堵在教室門口,自習室門口,圖書館門口等很多地方……
他們叫過保安,報過警,但都沒什麼用,對方很清楚法律底線,做的都不違法,他們什麼辦法都沒有。
再那樣下去他們快鬧得自己和周圍的同學都沒辦法上學。
那是一段非常難堪又不想再次回憶的時光,牧森跟他一起去貸款機構協商,說讓他們安靜上完大學,不然就都一起别活,他們走之前還能帶走幾個。
貸款機構退縮了,畢竟他們想要的是錢不是命,最終的結果是牧霖認下這筆賬,對方直接到法院申請強制執行,讓牧霖成為被執行人,大學畢業後工作得來的大部分錢都會被強制執行。
那以後,貸款機構的人消停了。
他沒有跟謝安景提起那段晦暗的時光,隻苦笑了下:“我現在也想不了那麼多。”
謝安景沒有安慰他,直接看着他認真地抛出誘餌:“幻核的美工人均七萬月薪,在研項目每年會根據項目進度發年終獎,遊戲上線公測後每個季度也會根據營收來發季度獎,年終也有年終獎。”
“同時如果成為正式美工,你所繪制的皮膚、套裝或者場景等在遊戲裡售賣,都有機會得到分紅,分紅多少全看售賣情況。”
“我認為如果你入職幻核的Z9項目組,應該一年多就能還清這筆錢。”
謝安景凝視着他的眼睛說:“我相信自己做的遊戲,也相信你的能力。”
牧霖聽得目瞪口呆。
待遇這麼好的嗎?
難怪白霜序張口閉口就是打車,從不考慮費用和路程問題。
難怪光年周圍的房子房租都那麼高,有這麼高的收入,周圍房租高很正常呀,不高才不正常。
他被這個極高的收入震驚,感覺被沖得頭暈腦脹。
如果幻核的待遇真的像對方說的一樣,那還清剩下那一百八十多萬的欠款聽起來一點都不難,一年多的事情而已。
他才22歲,一年多以後也還不到24,不到24就無債一身輕,每年拿着高昂的年薪在幻核做美工,未來無限美好。
他深呼吸好幾次才冷靜下來,努力不受蠱惑,試圖用理智來分析這件事情。
“謝神,我認為入職會有些麻煩,可能需要一位上司擔保簽字,大概意思就是擔保我不會有麻煩,而對方未必願意做這件事情,我還是以外包的形式幫你畫畫更穩妥。”
謝安景卻冷靜地跟他分析:“外包人員不會簽下競業禁止協議,Z9項目不是沒有競品,另外一家規模同樣大的遊戲公司也在做類似的項目,我不想讓你去給他們畫。從這點來看,考慮風險和收益,你有必要入職。”
“而且你似乎忘了一件事。”謝安景說到這裡歪頭看着他,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不像是遊戲公司的高管,更像是和牧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
牧霖隻看到對方笑意吟吟地對他說:“我也是幻核的總裁,光年集團挂名的執行總監之一,可以為你簽字擔保。”
聽到後牧霖第一個反應是拒絕:“不行,真的不可以,怎麼能讓你為我擔保。”
他們隻是簡單的甲方和乙方,怎麼能讓謝安景承擔責任。
“牧霖。”謝安景沒有解釋能不能幫他擔保,隻看着他的眼睛說:“你要有自信,你的畫圖水平絕對在幻核裡諸多美工的平均水平之上,完全有資格入職。哪怕是從人才儲備的角度來看也應該把你招進來,免得被其他公司挖走。我認為你的能力值得,你也真的值得。”
牧霖看着謝安景,隻覺得他看不懂謝安景那雙漆黑的眸子,那裡面有認真的情緒,卻也不隻是認真,他讀不懂其他。
謝安景在說一件他完全無法拒絕的事情。
對方沒有說幫他,隻是在說他的重要性以及從公司的角度出發這麼做的目的,在肯定他的能力。
牧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他腦子很亂需要認真考慮這件事情。
謝安景當然也不會讓他現在就做決定給出回應,隻說:“如果你盡早結清債務,家裡人應該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