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當時誰能想到他真的說退就退,退賽加退役,沒給任何人一個反應的機會。”
林羨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裡,她深吸了一口,試探着的說道“對呐,他就是這麼犟的一個人,怎麼都不願意透露教練到底給他說了什麼話。”
林羨裝作無意地看了看柳芸澤的表情。
但她似乎也不遠多吐露,隻是模模糊糊地說道“其實我也是聽說的,可能是這種話從自己教練的嘴裡說出來就格外傷人吧”
果然,就是和李春生有關。
林羨剛才故意隻說了教練這兩個字,因為她也不敢肯定這件事中是否有李春生的直接參與。
但現在看來,這件事中李春生的确扮演了一個十分重要的角色,和陸扶裡說了什麼話呢?有什麼話非要在聖羅杯比賽前說呢?
……
一個小時之後,林羨敲響了陸扶裡家的大門。
陸扶裡看樣子是剛洗完澡,穿着短褲短袖,肩上搭着一條灰色的毛巾,頭發上還在滴着水珠。
看到是林羨,陸扶裡有些吃驚。
“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問點事。”林羨說話的語氣很僵硬,眼睛直直地看着陸扶裡,反倒讓他有些不自在。
“那…你現在沙發上坐坐,電視遙控器在桌子下面,旁邊的櫃子裡有零食。我去吹個頭發。”
吹風管機的“嗡嗡”聲環繞在林羨耳邊。她此刻的腦子很亂,其實她也不知道到底該問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但聽到那句話的第一時間,她想見見陸扶裡,見見他就好。
“讓他比賽故意失誤确實做的過分…因為這個就退役也實在太可惜了。”
故意失誤?故意輸掉比賽?
僅僅是這幾個字都足矣讓林羨此刻的氣血翻湧,她不敢想象,陸扶裡聽到這種話從自己最欽佩的教練口中說出來會是怎樣氣憤或者是悲傷的心情。
陸扶裡吹幹頭發從衛生間裡走出來時就看見了這樣一幅畫面。
林羨僵直地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在一起不斷摩擦着,牙齒時不時地咬上下嘴唇,眼睛也是呆愣的,似乎遇上了十分想不明白的事。
“怎麼了?是遇見什麼難事了?”
陸扶裡拉了個闆凳,翹着二郎腿,坐在了林羨對面。
見林羨隻是轉了轉眼珠子,并沒有開口。陸扶裡又揚了揚聲調道“别那麼沮喪,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幫你解決。”
“我今天見到了柳芸澤。”
柳芸澤……陸扶裡在心裡想了想這個名字。
“她招惹你了?”
林羨看着他,搖了搖頭。說出了口“她告訴我了李教練和你和悅凱俱樂部的事。”
林羨的話說的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地朝外蹦。
陸扶裡聽了,眼眸一瞬間暗了下去,心下一沉。
完蛋了,這次……是真的瞞不住了。
他了解林羨的犟驢性子,認準了一件事就是死咬着不松口也要弄個明白。
陸扶裡面對着林羨,還是笑了笑,甚至還能去逗一逗林羨,讓她不要那麼嚴肅。
林羨不為所動,直勾勾地看着陸扶裡的眼睛,想從他此刻的笑臉下看透他真正的感情。
陸扶裡用手擋了擋自己的眼睛無奈地說道“小魚,你别看了,我受不住啊。”
“你決定退賽的前一天晚上,李教練和你說了什麼?”林羨盡量使自己的變得輕緩,不那麼生硬。
陸扶裡也收起了剛才那副嬉笑的模樣,眼神看向斜前方的青柚色花瓶,在回憶,也在思索該如何開口說出自己遮掩許久的故事,才能顯得自己不那麼狼狽。
“他說…陸扶裡啊,你也知道,俱樂部需要運動員出成績。而你的光芒又太盛了,自己一個人可能壓不住。”
二十三歲的陸扶裡一瞬間沒有理解過來,隻當自己的教練又是來勸自己簽了悅凱俱樂部。
他如往常一樣,一邊倒水一邊笑着反過來勸說自己的教練道“老李,你别來勸我了,我又不好管還總惹麻煩,也不想去禍禍俱樂部。我自己一個人挺好的,除了隊裡的訓練,其他時候還能自由一些。”
陸扶裡才不想簽俱樂部呢,他讨厭那種被俱樂部安排的感覺,雖然每件事都好像在和你有商有量,但實際上卻都是以通知的口吻。
數不清的商業表演滑,還有最煩的産品代言。他隻想當為國争光的花滑運動員,不想被“效力于xx俱樂部”這樣的身份束縛着。
他承認他很理想主義,但他手機既然有了六便士,為什麼不能去追求月亮呢?
陸扶裡又把手中的水杯朝前遞了遞,但李春生仍是沒喝陸扶裡遞過來的那杯水,接着勸說道“你自己一個人,保障不夠。裝備、場地還有出國集訓的費用……”
陸扶裡打斷了李春生的唠叨“我不還有你嗎?出國集訓的錢我自己出,你放心吧。”
李春生也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站了起來,背着手走到了窗邊。
“這次比賽,你壓一壓分吧。聖羅杯的金牌你也有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