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讓他們緊急下架了。”狼狽地擦了把額角,何良信誓旦旦地承諾道,“請各位放心,等《狂》重新上線後,聽衆們肯定能在作詞作曲那欄看到冷易先生的名字。”
“切,早這樣不就行了,有些人牽着不走,非要打一棍子才知道倒退。”傅子安不屑冷哼。
對于傅子安的譏諷,何良觍着臉,讷讷不敢嗆聲。
将何良手裡的合同接過來認真翻看了一會兒,等确定沒什麼問題後,藍喻才将東西遞給冷易。
“日期你自己看着辦吧!倘若覺得還行,時間到了你可以繼續把授權簽給他們,如果不願意的話,直接解約就成,反正主動權在你這邊。”
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保障條款,冷易抿着唇,半天沒有說話。
被公司押着寫了七年的歌,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标準的音樂版權合同是這樣的──不僅有正規的版權登記,還有具體的協議期限、詳細的授權範圍、清晰的版權分配、明确的合作報酬,以及為了保障創作者的利益,特意添在末尾的一系列補充條款。
想到那些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卻被公司強勢收走最後被改得面目全非的音樂作品,冷易呼吸一窒,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見冷易低着頭,遲遲沒有表态的意思,何良急到不行,卻也不得不耐着性子,溫聲細語道:“您慢慢看,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飛快地眨了眨眼睛,等霧氣完全消散後,冷易才啞着嗓子回複道:“我沒有異議。”
聞言,何良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在冷易改變主意前,迅速将鋼筆和印泥遞了過去。
終于,在歐建忠和三位室友的共同見證下,冷易顫抖着手,将自己的名字鄭重簽在了文件底部。
直到何良離開,冷易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姐辦事向來利索,如果沒估算錯的話,你和你公司的解約手續上午就已經弄完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藍喻由衷祝賀道,“音樂人冷易,恭喜你重獲自由。”
“恭喜了兄弟。”陸昆廷把拳頭舉過耳邊,朝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哇哦,恭喜我易哥!”傅子安就幹脆多了,仗着倆人離得近,雙腿一躍,直接将自己挂了上去。
就在四人歡呼雀躍的時候,一道铿锵有力的質問聲倏地在辦公室裡響起。
“今天這事,你們幾個不打算解釋解釋?”
歐建忠沉着臉,威嚴的虎目從衆人身上冷冷刮過,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解……解釋什麼?”咽了咽口水,傅子安磕巴道,“我……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無視他的狡辯,歐建忠拿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而後慢悠悠道:“我得到消息,今天早上,恒泰娛樂的董事長被稅務部門約談了,臨近中午才出來。”
“難怪何良前後言行判若兩人,原來是被他家老闆在電話裡問責了啊!”想明白其中的關竅,陸昆廷笑着看向藍喻,“這是你姐的手筆?”
“狸狸姐行事一貫低調,此番大動幹戈,不像是她的風格呀?”茫然地搖了搖頭,藍喻蹙眉,“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别的狀況?”
這時,一直靜靜待在角落裡看平闆,從頭到尾都跟個隐形人一樣的導演助理開口了,“有消息稱,恒泰送審的好幾部片子都被卡了,據統計,總投資超十五個億。”
“哈哈哈哈,是嗎?”從冷易身上跳下來,傅子安幸災樂禍道,“這也太不湊巧了吧!”
“不湊巧?”歐建忠冷哼,“我記得陳局的兒子是你高中同學吧?寒暑假的時候,你倆可沒少往對方家裡跑。”
歐建忠口中的陳局,正是審核部門的一把手。
看熱鬧結果被當場拆穿,傅子安尴尬地撓了撓鼻尖。
仿佛沒有看出他的窘态,助理刷了刷平闆,繼續道:“與此同時,跟恒泰有過合作的一些投資公司不知道聽到了什麼風聲,也紛紛鬧着要撤資。”
“咳……”對上歐建忠不甚良善的目光,傅子安縮了縮脖子,硬着頭皮道,“我就在好友群裡随便吐槽了一下而已,哪知道他們會告到家長那兒去啊……”
眼見傅子安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恒泰陷入困境,陸昆廷心念一動,躊躇道:“安安的家裡是……”
“就……就做點小生意而已。”傅子安讪笑。
“你管那叫小生意?”藍喻玩味地揚了揚眉,臉上帶着一抹促狹。
聞言,傅子安整個人猛地一僵,“你……你知道?”
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藍喻朝一臉疑惑的陸昆廷遞了個眼神,而後指着桌上那堆零食和飲料,輕笑道:“喏,看到沒,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