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袁溪旭一臉菜色地被人帶到了樓上,季堯年便拉着姜聆桓從另一邊進入了他隔壁的房間。
“真的假的……咱們今日是不回去了?”姜聆桓明顯有些臉紅,他看着屋内暧昧的裝飾和面前淡定的太子,整個人越發尴尬起來。
季堯年摘掉了面具,神态明顯放松了些,她靠在軟榻上,又恢複了自己原來困倦的狀态:“不走了,今日留下來看戲,這屋可以聽到對面的聲響,長夜漫漫,我們說不定能聽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姜聆桓覺得太子有些不道德,怎麼可以随便聽人牆角?還是這種豔事……可他也不放心她一個在這裡玩兒,說不定他明天早起起來,就能聽見她在這裡精盡人亡的噩耗。
這麼一想,他便覺得太子喜歡聽别人辦事的怪癖也沒什麼大不了,至少季堯年别自己親自上就行,不然哪天死了在樓裡,他說不得要一邊忙着處理這堆豔聞,一邊還要給她收屍哭喪。
姜聆桓成功勸好了自己,也稍顯随意地坐在軟墊上,将自己的大腦放空,似乎在思考一會真的聽到了對面的聲音,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太子會有什麼反應,到時候自己該怎麼辦?
要是太熱切了好像有些不太好,但是太子那個身子骨,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吧?
察覺到了他怪異的目光,季堯年扯了扯嘴角,忍住了想要罵人的沖動,心平氣和地解釋道:“不要亂想,姜聽患,我們今天帶你來是來看戲的,别的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你放心就是了,我肯定給你保密……但你也不許往外說。”
姜聆桓紅着臉笑不出來,心裡反而還有些緊張,因為姜家家規嚴苛,他沒怎麼來過這種地方,僅有的幾次也都是因為太子要來聽曲解悶,他不放心便,隻好跟着她來。
季堯年歎氣,她錯了。
她就不該跟這個腦補帝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就應該讓他一個人憋着瞎想,而不是讓他這樣說出來折磨自己。
不一會,聽着隔壁傳來的聲音,姜聆桓原本就有些繁雜的思緒,此刻徹底亂成了線團。
“是我幻聽了,還是說這袁溪旭腦子有病?”
姜聆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聲音,這大半夜的,袁溪旭到底想幹什麼?
思娘前幾日便給季堯年去了消息,今日她親自确認了心裡的猜測,于是便就着外衣脫靴躺在了床上準備休息。
姜聆桓看着季堯年那副淡定的模樣,便知道對方應該早就猜到了袁溪旭今日的做法,他恍然大悟道:“這小子不會前幾日也是這麼幹的吧?花這麼多錢,卻來平康坊做這個,他是有多喪心病狂啊?”
季堯年輕哼了兩聲,顯然是困極了,她合住眼,開口問道:“那你覺得他是為了什麼?”
見姜聆桓沉思不語,估計是又再自己腦補什麼别東西了。
季堯年滿意地吹滅了近身的幾盞油燭,體貼道:“你慢慢想,我先休息了,有什麼要說的,明早再議。”
“哎?”
姜聆桓不解,“隔壁這麼吵,你居然還能睡得着?”
季堯年想起蘇翎給自己讀書那晚,覺得沒什麼睡不好的,于是便蓋好被子,示意姜聆桓自己肯定沒問題:“你要是撐不住也可以睡,别強撐着,我是不行了,你要體諒一下你的主君。如果晚上聽到有什麼不對的,記得明早告訴我。”
“行……那你睡吧。”
姜聆桓服氣了,他知道太子身體不好,睡眠更是輕得很,眼下她難得有了困意,自己也不好阻攔,索性随她去睡,有自己盯着,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于是乎,這一晚。
隔壁袁溪旭的讀書聲就沒有停,骈文是讀一篇又一篇,有時候有感而發,還要他自己做上一篇。
姜聆桓被迫溫着書,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季堯年一起在太子太傅那裡的日日背書習帖的‘勤奮’時光。
看着已經睡着的太子,他原本的困意也被驅散了大半。
于是姜聆桓便靜靜地坐在那裡,耳畔的書聲讓他的心慢慢靜了下來。
幾年前,他曾在太子選擇自己作為伴讀的時候,便發誓此生會一直會守着她。
站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他可以為她分擔她的所有痛苦。無論發生什麼,要經曆什麼磨難,自己都陪她一起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登閣拜相,史書留名。
他堅信,總有一日,她季堯年的名字後面跟着的,一定是他姜聆桓的大名。
他本就是太子可以以性命相托的摯交好友,未來也是對方最值得信賴的肱骨能臣。
他堅信,他們會一起打造一個完全屬于他們自己的大齊盛世。
至于别的……就像姜聆桓不會問太子今日為何會知道袁溪旭的隐秘,太子也會帶着他來平康坊驗收成果。
這是獨屬于他們之間的默契,也是君臣間最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