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鵬被吓得渾身顫抖得回答是後,就見剛才還如兇神惡鬼的大塊頭露出八顆牙微笑。
尹琛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疑犯已落網,收隊!”
審訊室尹琛大剌剌地支着長腿靠在審訊桌前,盯着眼前的章鵬。
“翡翠小區6棟208昨晚發生了一起入室搶劫案,兇犯搶走了三萬塊錢現金和一台蘋果電腦。”
“其他的還用我接着往下說嗎?”
章鵬自被帶上警車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搶劫殺人的事情暴露了。
他想過自己會被抓但沒想過會這麼快。
被抓的害怕緊張跟想起師父師母對他那麼好……自己不僅搶了他們錢還捅死了師母,愧疚感跟悔恨感讓章鵬痛哭起來。
見慣了鳄魚的眼淚的尹琛,用手指捅了捅耳朵。
“别嚎了,你這就是被抓了才想着嚎兩聲做做樣子,搶錢傷人的時候可沒見你手軟啊。”
“看見你身後的标語了嗎?”
章鵬扭頭看了一眼點點頭。
“那你是想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
“我……我說。”章鵬膽小又自私,想着主動能減輕點罪責,就主動開口。
“我本來沒想搶劫的,是我大哥說……說我跟師父師母關系好,根本不會想到是我。就是知道了,可能看在我年紀小又跟他們關系好的份上也不會報警的。”
“什麼大哥?你搶來的錢跟賣電腦的錢都去哪了?”
“錢……我輸了,大哥是賭場老闆。”
尹琛皺眉:“你說你搶劫是他在背後策劃的?”
章鵬急忙點頭:“就是他,我本來根本就沒想要去搶劫。我那天玩完輸了錢,我給不上。他們賭場的人就要砍我手,是大哥……”
“啧”的一聲尹琛打斷了章鵬的話:“人家都要砍你手了還大哥呢?”
“你他媽缺心眼啊!”尹琛聽着章鵬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得得得,我他媽跟你這費口舌。接着說,你大哥叫什麼?”
章鵬怯生生地擡眼:“我不知道……”話一說就見眼前的警察又要吹胡子瞪眼睛地,趕忙找補“但是!我聽見别人都叫他方哥。”
“你去的那賭場去賭錢的人多嗎?”
“還……還行。”
“地方在哪?叫什麼名字?以前沒有被治安管理整改過嗎?”
“在光明路一條賣小吃的街上,明面是一家賣煙酒的小超市。名字叫鑫旺超市。”
尹琛得到關鍵信息後滿意的點點頭。
接着電話響了:“喂!說。好,我知道了,跟他們人已經抓到了。”
挂了電話尹琛轉着手裡的手機對着章鵬問道:“想知道剛才電話裡說了什麼嗎?”
章鵬呆呆的看着尹琛,半晌點了下頭。
“我們的同事剛從醫院打來電話說你師母醒了,接下來的還用我說嗎?”
章鵬聽見說師母醒了瞬間瞪大眼睛,情緒激動:“你是說我師母沒死!她還活着!”說完雙手捂眼痛哭起來。
聽着章鵬的哭聲,尹琛沒什麼情緒道:“還算你有點良心。醫生說傷勢不深,傷者有暈血症所以才昏迷了這麼久。後續好好養養就沒什麼事了。”
“但你,事可就大了。根據刑法第263條,入室搶劫最低可判10年有期徒刑。搶劫緻人重傷或死亡,可能判處無期甚至死刑。”
“你這情況就算你師父師母是當代聖母瑪利亞,你沒個5年8年的也别想出來。”
章鵬一個勁的哭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話聽進去。尹琛看的心煩,摔門出去了。
滿腔失足青年不成器的怒火堆在心口,一路黑臉回到辦公室。
拿起桌上的電話,語氣不善地給光明路派出所打了個電話,把從章鵬那知道的信息跟他們認真交代一番。并且嚴肅交代一定要快準狠的端掉這個黑賭場。
光明路派出所的民警挂完電話後,徑直上了二樓去了所長辦公室。
·
三天後的清晨,東臨市在濃霧的籠罩下顯得格外靜谧,冷清。
一輛從東往南剛卸完貨的大車,在濃霧中越來越清晰。
“砰”的一聲,車停了。
司機急忙下車看見躺下血泊中的男人,雙腿癱軟在地,哆嗦着從口袋掏出手機報了警。
清晨的甯靜被警車的鳴笛聲打破,從警車上下來的薛妍看着現場的狼藉皺起了秀眉。
越過喧鬧的人群和錄口供的民警,薛妍徑直朝死者走去。在看清屍體後薛妍當場立在原地,走動的腳步再也無法往前挪動一步。
跟在身後的實習法醫見薛妍停住腳步,臉色難看的死死盯着逝者,面露不解:“妍姐,你認識死者?”
薛妍回過神,深呼吸:“以前見過。”
兩人走到死者跟前濃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刺鼻的酒精味直沖兩人的鼻腔。
“這人不是喝多了酒,大霧天沒看路被車撞死的吧?”實習法醫蹲在旁邊根據眼前的情況跟薛妍說着自己的猜測。
薛妍沒搭話,隻是伸手在死者身上按壓摸索:“口鼻出血,可能是心肺受損導緻。頭部有明顯的骨擦感可能存在顱骨骨折。”
看着死者臉薛妍掀起死者衣物:“胸前青紫腫脹,手肘膝蓋等關節有明顯外傷……”說到這裡薛妍看了一眼肇事的車輛。
“胸口撞擊傷跟車輛的高度吻合,可以确定這輛貨車就是事故車。”
實習法醫快速記下薛妍說的每一句話。
那邊交警隊的民警對肇事者取完口供後朝着薛妍他們走過來。
“薛法醫死者的死因可以确定嗎?”
薛妍冷白的臉在太陽的光照下仿佛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像。
面對交警的詢問,語氣平靜冷淡:“初步斷定是頭部受到劇烈撞擊導緻的顱骨碎裂。但死者口鼻出血可能伴随着胸骨斷裂,所以目前無法确定哪個是緻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