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解剖屍體後才能給出具體的死亡原因。”
“帶我去見肇事者,我有幾個問題問他。”
交警點頭表示明白後,帶着薛妍去見肇事者。
眼前的男人面龐黝黑粗糙,雜亂的黑發中幾點銀絲異常顯眼。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滿是疲憊。
薛妍看着男人凹陷的眼窩,語氣平靜溫和:“事故發生時,你的車速是多少?”
“因為大霧我開的很小心,車速不快應該……在40邁左右。”
“那你在開車時是否存在疲勞駕駛?”
男人聽見薛妍的話急忙開口:“警察同志,我沒有疲勞駕駛。是他自己突然從路口沖出來的,我來不及刹車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一下,他就死了啊!”男人哭出聲為自己覺得委屈。
“真的是他自己從路口突然跑出來的撞我車上了啊!”
薛妍聽着男人聲嘶力竭哭喊聲和重複強調是死者自己沖過來的,把目光看向交警。
“對于這個問題,我們會調監控證實的。”
薛妍點頭:“你發覺撞到人之後,有第一時間下去查看死者是否還活着嗎?”
“我看了,我到跟前他就一動不動沒了呼吸。我就報了警。”
實習法醫聽完肇事者的話:“那不應該啊?40碼車速不會撞到人第一時間緻人死亡吧?”
薛妍聽完實習法醫的話,皺着眉頭思考:“也要考慮死者的個人身體條件。但……第一時間死亡的确實有點問題。”
沒有過多糾結這個,薛妍跟交警打過招呼就帶着屍體離開現場。
東臨分局法醫解剖室,薛妍和實習法醫程子昂換上解剖服,看着平躺在解剖台上的中年男人。
可能因撞擊的原因,死者的臉紅腫破皮看起來有些滲人。
剪開死者的衣服放入物證袋,器械撞擊着金屬托盤發出的叮鈴咣當聲一時充滿了整個解剖室。
薛妍打開死者的腹腔,看着胸骨那不甚明顯的骨裂和完好無損的器髒加深皺着的眉頭。
剃光死者的頭發,看着腦後勺的血腫和擦傷。取來電鋸分開死者的皮骨後是顱骨骨折導緻顱内大出血造成的死亡。
找到死因後,薛妍把屍體放入冷藏櫃後。把從屍體上取到的血液樣本遞給程子昂:“拿去病理室做檢驗。”
程子昂接過樣本,飛快的跑了。
幾個小時的彎腰站立,薛妍活動着僵硬酸軟腰往外走。回到辦公室就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不多會程子昂回來:“妍姐吃飯去啊,病理檢驗要好一會等呢。”
薛妍懶懶地擡起左手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二點。
慢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吧。”
中午的食堂人來人往,異常熱鬧。薛妍剛走進大廳就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左右回頭查看一圈就見尹琛滿臉燦爛笑容的沖自己揮着手。
端着盤子到他跟前坐下,尹琛開口:“你今天去現場了。”
挑了一筷子米飯送進嘴裡的薛妍點頭:“嗯,車禍。”
尹琛看着薛妍盤子裡的青菜盛宴:“你最近打算改行?”
薛妍沒明白,擡頭看着他。
尹琛用筷子敲敲她的盤子:“全是青菜,一點葷腥都沒有。咋地,你要棄醫改行,去峨眉山當尼姑啊。”
薛妍懶得跟他貧:“你那個入室搶劫案查得怎麼樣了?”
“嘿,你看你一點都不關注我。案子早破了。就是章鵬交代的那個大哥還沒找到,不過我相信不出三天一定能找到他!”
“什麼大哥啊?”薛妍停下吃飯的筷子看着尹琛問:“他難道不是一個人作案,還有同夥?”
“嗯,章鵬交代說是他那個大哥在背後給他出謀劃策,計劃了這場搶劫案。”
“他沒交代他大哥叫什麼?住在哪嗎?”
說道這個尹琛就心梗:“那個章鵬腦袋就是個擺設,都被人坑成搶劫犯了還管劊子手叫大哥。”
“還連他大哥叫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外号叫方哥,住在光明路附近一條小吃街上,開了家煙酒超市。”
“我去看過已經關門了。沒見着那孫子,估計是聽見風聲撒丫子跑了。”
薛妍聽完,手中的筷子是徹底不動了。盯着尹琛道:“我今早去的現場就在光明南路,死者叫方林。”
“現場情況看着是死者喝多了酒,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從光明南路路口沖出來,被過往的小貨車撞擊當場身亡的。”
“但今早起了大霧,貨車司機交代他的車速不超過40碼。剛才解剖發現死者的死因是顱骨骨折造成的顱内大出血。”
“車速在不超過40碼的情況下會造成那麼強烈的撞擊嗎?能瞬間緻人死亡?”
尹琛聽完薛妍的話,身為刑警的雷達動了。他從這幾句話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死者本身有沒有基礎病?”
“病理檢驗已經在做了,要下午才能出結果。”
尹琛坐不住了:“我再去審章鵬,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還有你都這麼瘦了,多吃點肉别老吃素。”說完三步并作兩步,風風火火地跑了。
薛妍有個習慣,每次解剖完屍體後三天都沒胃口吃肉食。
把盤子放到回收處,慢慢悠悠地在院子裡走,感受陽光照在身上帶來的溫暖。
“薛法醫,有你的快遞。”門衛收發室的大爺對着不遠處的薛妍,高舉着手裡的信件。
薛妍一頭霧水的接過快遞,前後翻翻沒看見寄件人,心頭莫名一跳。
拆開一看,短短幾句話看的薛妍身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