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書中後期曾提及陸崖對紀韶華心懷情意,可那卻始終與她保持着冷淡距離,兩人此刻怎麼會扯上關系?
“想來,是某人上趕着,要替安王府出頭了。”她冷冷一笑。
此時,她面上雖仍挂着想明白其中關竅的笑意,心中卻早已恨得牙癢。
“這樣也很好。”于瑩瑩伸手摘下一片月季花瓣,細長尖銳的指甲将之一寸寸揉碎,白皙的指間染了滿手花汁。
花瓣被撚得七零八落,随手一擲,便墜入泥土。
她嗤笑一聲,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恨意:“不然光同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玩,未免太過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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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未過上幾日平靜的日子,北疆便傳來軍報。
北疆戍兵的三皇子營帳遭遇夜伏。幸得三皇子智勇雙全,反應迅速,再加上謝家二郎及時率兵支援,不僅成功退敵,甚至還重創了蠻族。
相府中,陸崖簡單陳述了此事,又接着道:“之後,皇帝于朝堂上詢問傳信之人,得知三皇子并無大礙,倒是謝二郎受了些傷,但性命無憂。”
紀韶華微微皺眉,輕輕歎了口氣,手中捏着的桃花酥也突然失去了興緻,半點食欲都沒有。
“朝堂上的事,爹爹從不與我說。但這幾日,确實能察覺到,他似因此事有些憂慮。”
“所以你才來找我?”陸崖不禁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紀韶華一愣,心知陸崖又想借機逗她,剛想開口反駁,卻已是來不及。
“小郡主向來有事才來尋我,平日裡倒是對我不聞不問的。”他的語氣調侃,帶着些玩味,就像深閨怨女責備自家情郎的話。
紀韶華瞬間有種當負心漢的錯覺,臉上一陣微熱,急忙轉移話題:“不知,于慕雨的事有何進展?”
陸崖對此倒是有些興緻,淡淡說道:“說起于慕雨,倒真不像是于家養出來的。正如于無憂所描述的那般,溫婉知禮,心地善良。”
他轉頭看向紀韶華,神情似譏似諷,繼續道:“她發現自己被綁後,第一件事竟是,關心院中照顧她的侍女有沒有受傷。”
紀韶華察覺到他語氣中的幾分不喜,忍不住問道:“你似乎對她有些意見。”
陸崖輕笑一聲:“不過是厭惡那些不分場合,善心泛濫的人罷了。”
“那我呢?”紀韶華下意識地問出了口。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微妙。
前世,在他眼中,她是否也曾是那種沒有心機、不分場合施展愚善,輕信他人的人?
陸崖顯然意外她會有此問,一愣之後笑道:“小郡主半點好處不給,白白使喚我月餘,怎麼算得上好人?”
他的語氣帶着幾分戲谑,卻又不失溫和。
紀韶華卻覺心口一跳,耳尖不自覺地微微發燙,下意識地啃起手中的桃花酥,試圖掩飾尴尬。
她也覺得問題問得有些唐突,但無法抑制内心的好奇。她總是忍不住想知道,為什麼陸崖對她與其他人不同,那份喜歡到底從何而來。
自己思來想去兩世,始終無法明了,陸崖也從未提及。
“于慕雨的情人是誰,你猜猜。”陸崖突然丢給她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并不難猜,稍一思索,紀韶華便開口問道:“楚垣?”
“紀小郡主果然聰慧過人。”陸崖不禁贊道。
紀韶華聞言,眉頭微微一蹙。
她原本以為,于瑩瑩與楚垣的相識應該是在她入宮之後,沒想到兩人竟早在這麼前便已有了牽扯。
倒是有些意外。
“連于慕雨自己都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情郎,正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子——楚垣。”陸崖一邊說,一邊為她倒了杯茶,推至她面前。
他帶着輕松的語氣,仿佛在講一個故事,而紀韶華也像是聽故事一般,拿起茶杯配着荷花酥,慢慢品着。
所有的線索相互交織,隻需加上一點甚至稱不上大膽的假設,稍加推敲,便能勾勒出事情的全貌。
于慕雨原本已做好準備入宮選秀,為家族争得榮華。然而,就在選秀前約半年,她遇到了從中京遠道而來的世家公子袁楚——也就是三皇子楚垣。
畢竟是皇子,舉止文雅,談吐得體,想必不費吹灰之力便迷倒了她,輕松俘獲了少女的芳心。
陸崖跳過于慕雨口中所訴,那些風花雪月的事,直接講到了她決定入宮前的幾天。
那時的于慕雨心中猶豫不決,畢竟逃避選秀可謂是殺頭之罪。可于瑩瑩在勸說幾句之後,和楚垣商量出了一個萬全之策,于慕雨一時腦熱便答應了下來。
當時,于家所有人都以為她逃得遠遠的,殊不知那日,她隻是躲進了父母卧房床下的暗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