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芝芝一直不願意提起程南星的名字，他也很少主動提起，哪怕每年掃墓時，她也離墓碑有好幾步距離，始終不肯靠近，甚至不願多說一句。

“我們會不一樣的”，他聲音發澀，也不知道說服她還是自己。

說完，葉奕誠緩步離開。

關芝芝望着葉奕誠的背影，仿佛和過去某個影像重疊。

那個人也還在葉奕誠旁邊站着，會轉頭臭屁幾句叫她跟上——“吱吱！你怎麼人也像小松鼠一樣，一步一停的。”

關芝芝指尖掐進掌心，情緒再也忍不住，蹲在原地，将臉埋進臂彎小聲哭泣。

......

黎曼這邊已經坐在車裡，心情不佳，聲音也懶懶地，“他也沒跟過來，你淨出一些馊主意。”

秦琛還是出聲安慰，帶點嗔怪：“你想什麼呢？你覺得葉奕誠能做出直接攔住你，不讓你來？”

黎曼哼笑一下，“嗷，也是。”

秦琛落寞地望了一眼黎曼，聲音比往常多了幾分沉穩，“你還是喜歡上他了？”

黎曼突然沒了情緒，手摳着車門把手，也不說話。

車内一片寂靜。

秦琛見狀，隻好出聲轉了話題，“尹曉萱還來打擾你嗎？”

黎曼反應過來，“她？還在給我天天發短信騷擾，把她拉進騷擾攔截了。”

又突然想起當時“心嶼”測試時，回憶起的一些片段。

“我好像有些記不清，高三那年到底發生什麼了？”黎曼轉頭詢問秦琛。

秦琛一個急刹車停在斑馬線前，黎曼因慣性也随之往前傾，還好系了安全帶勒回座位。

“不好意思，來不及過綠燈了”，秦琛關切地看了看黎曼，“你...果然不記得了？”

黎曼皺眉，他的反應讓她心底泛起疑雲。

“我以為尹曉萱隻是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不回信息，還帶頭孤立我”，她聲音漸低，“可那天我模模糊糊想起很多人圍着我指責，像是幹了什麼壞事。”

“當時你看到我的空間動态，發現我情緒不對勁，還主動來問我怎麼了”，黎曼望向秦琛，眸底泛起感激，“這份雪中送炭之情永遠不會忘，隻是其他事怎麼竟記不清了？”

秦琛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記不清就别硬想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反正已經過去了。”

黎曼見秦琛躲閃的目光，想來那段回憶肯定不怎麼好，也知他是不願告訴自己了，便不再執意追問他。

吃完飯，黎曼從負二樓停車場上電梯時，看見葉奕誠一個小時前發的消息。

【葉奕誠】：别忘了，問你爸媽有沒有時間來南覃旅遊。

【葉奕誠】：帶E仔出去溜，它一出門就往你家跑，嘗試敲門發現你還沒回來？

【黎曼】：剛剛回來，在電梯裡了，我等會就打電話問[跑.jpg]

葉奕誠正拿着手機在樓門前晃悠，看到消息才意識到，秦琛估計開車送她回來的。

他快步至電梯前，有一部顯示屏上顯示已到第二層，葉奕誠直接領着E仔鑽進隔壁電梯，連按了好幾下按鈕。

剛到家的那層，一出電梯門，走廊傳來“砰”的一道關門聲。

葉奕誠後退兩步，舌尖抵在後槽牙蹭了蹭。

還是差一步。

而黎曼回到家，直接給舒敏靜打了電話。

“媽，你們十二月份有時間嗎？”

“應該有，怎麼啦？”

“葉奕誠說陶阿姨他們打算十二月休假旅遊，要不你和他們一起來南覃，帶你們一起轉轉。”

舒敏靜興奮起來了，“好啊，我和你陶阿姨正好去逛逛商場，買幾件新衣服。”

黎曼噙着笑，“喂，讓你們來是嘗特色、看地方景色，怎麼又去逛商場去了？”

“你媽媽也就這點興趣愛好，你爸才更喜歡吃”，話筒那邊響起開關門聲，“正說着他就回來了，跟你爸爸聊一會？”

“你直接和我爸再講一次，我懶得再說”，黎曼聲音慵懶，也沒什麼耐心講一遍，屏幕切到其他軟件頁面開始刷起來。

聲音挂着她也聽得見，舒敏靜喊了黎景中，兩人積極讨論起南覃旅遊的事。

最後，黎景中笑聲爽朗，“好啊！咱們兩家好久沒一起出遊了，趁這機會也去看看你們。”

“那你們和陶阿姨家商量好行程，請好假、定好時間告訴我們。”

黎曼說着擡步走到陽台上，坐在休息椅。

挂斷電話，黎曼立刻和葉奕誠發了消息。

【黎曼】：我爸媽那邊可以的。

【葉奕誠】：好，行程我來安排。

【黎曼】：我也可以幫忙。

【葉奕誠】：啧，是我考慮不周啦，那我們一起商量。

黎曼咬了咬下唇，猶豫片刻發出這條消息。

【黎曼】：不錯不錯，這态度值得表揚。

【葉奕誠】：黎老師教得好。

看見他的回複，黎曼嘴角不自覺上揚。

她仰頭靠在陽台椅背上，右手握緊成拳，較為克制地輕輕揮舞了幾下。

忽然，她感受到某種異樣的目光注視自己，動作頓在半空。

轉頭一看，葉奕誠正雙手搭在隔壁陽台的欄杆上，唇角帶着一抹戲谑的笑意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