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黎曼被他這沒來由的話語搞得耳尖發燙，眉眼間帶着疑惑。
第一反應問了句：“啊？有什麼事？”
葉奕誠退了半步和她并肩而行，他的大衣下擺輕擦過她的手背，連根衣料摩挲出細碎的聲響。
黎曼下意識想拉開距離，可她的腳卻怎麼都挪動不了，陽光下兩個高挑的影子縮短、糾纏在一起。
僵硬中，葉奕誠忽然偏過頭，氣息輕撒到耳邊，“我媽早上發消息，說他們十二月想休年假出來旅遊。”
他頓了頓，沉聲提及，“我記得之前舒阿姨提過想來南覃？”
黎曼腦子一時轉不過來，沒想到他倒是記得她媽媽說的話，自己都快忘這茬了，隻得幹巴巴回複：“好像是說過...”
葉奕誠湊緊她的肩膀，“那我們帶爸媽一起在南覃玩吧？”
此時，影子徹底重疊成一團，黎曼不得不擡頭盯向他的下颌線。
正好路過一棵楓葉樹，風輕輕吹過灑下細細簌簌的紅雨聲，有片紅色碎葉卡在黎曼的發間。
當她視線盯向他滾動的喉結時，葉奕誠伸手拂去那片碎葉，他的手順着發絲輕柔向下滑，讓黎曼不由渾身一顫。
黎曼慌亂中對上葉奕誠的灼灼目光，小小後退一下，錯開視線，“那...那我回去和他們再商量一下，确定好了和你講。”
葉奕誠忽然笑了，伴随着一道喜悅又帶點期待的輕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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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黎曼坐在電腦前審核資料，打算看完最後一點再下班回家。
忽然，潇潇風風火火地返回來，站在走廊不遠處喊了一聲，“黎曼姐！黎曼姐！上次那個姓秦的來找你，還抱着一束花呢。”
黎曼覺得奇怪，秦琛怎麼突然來，心中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緩緩走到公司門口，就看見秦琛在那抱着一大束粉藍相間的滿天星。
視線向旁邊一瞥，還看見葉奕誠雙手環抱站在休息椅跟前，關芝芝也在。
秦琛側眼注意到呆在公司門前的黎曼，面帶笑容地走了過來。
“曼曼，最近有些忙，作為準男友我應該時刻給你創造浪漫”，秦琛把那束花遞過去，“你不喜歡玫瑰花，所以買了滿天星給你，之後每天我都會來的。”
黎曼尴尬地看了眼葉奕誠他們，拉扯着秦琛走到一旁，“你在搞什麼鬼？”
“你忘了？我們商量好假裝男女朋友”，秦琛說着還回頭看一眼遠處的葉奕誠，“探探葉奕誠的想法。”
黎曼語氣激動，但又不敢太大聲，“我不是說回頭再看嗎？你這突然來一下，也沒和我商量啊。”
“你太磨蹭，再等黃花菜都涼了。”
秦琛輕咳一聲，側身挺直腰闆，拉上黎曼的手腕，“今晚你願意和我一起共進晚餐嗎？”
秦琛眼神還不斷滴溜溜地轉，暗示黎曼讓她答應了再說，他們正看着呢。
黎曼蹙着眉盯向秦琛手的位置，眼神有些抗拒和不可思議，和秦琛神色交流着像是說：真要這麼做？
秦琛微微點頭，笃定的表情：當然，咱不能總那麼憋屈。
黎曼抿抿嘴，秦琛這倒是戳到她在意點了。
以前就是猶猶豫豫的，才産生那麼多遺憾，不如試一試？
“好，等會我收拾一下，咱們就走”，黎曼欣然接受。
兩人交頭接耳地也無任何話語，隻有表情交流，看起來十分默契。
葉奕誠半眯着眼睛一直看他們，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慌亂。
見黎曼走過來，他略微撇開頭，不讓她看見自己的神情。
黎曼進門前，才駐足和葉奕誠說了一句：“葉奕誠你不用等我了，我和秦琛出去吃。”
葉奕誠轉頭輕輕“哎”一聲，後半截話還沒來得及出口，黎曼擡步匆匆離開去收拾東西。
他隻好将視線轉移到秦琛身上，隻見那人正挑眉，嘴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意，像是在挑釁他。
他沒聽錯的話，秦琛說他是黎曼的準男友，可沒想到的是黎曼居然答應了？這怎麼可能......怎麼看黎曼也不像是喜歡他的樣子。
不一會兒，黎曼出來了。
她也沒看葉奕誠一眼，徑直奔向秦琛。
黎曼到秦琛面前帶着淡淡笑意，還伸手接過他的花。
秦琛還提高聲調，喊了一句，“我們走吧！”
兩人并排離開。
葉奕誠眸底藏了濃濃的失落，還夾雜着一絲燥意，像是有團無名火想發卻又不能。
他面上還維持那副冷淡模樣，下颌線緊繃，單手扶上後頸，沉默地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關芝芝一直默默關注葉奕誠的表情，他此刻眼底翻湧的情緒騙不了人。
葉奕誠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冷冷的，但内心卻又是個感性的人，隻是嘴硬不肯喊出來。
她移了幾步，語氣較沖：“你怎麼不叫住黎曼呢？”
葉奕誠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沙啞，“然後呢？讓她直接别和秦琛走？可我又有什麼理由這麼做，用青梅竹馬的身份？”
關芝芝蹙眉，目光滿是急切，“你明明在意！為什麼就是不肯直接表達，讓她感受到呢？萬一她真和...”
“我不知她到底什麼想法，也不想讓她大庭廣衆之下為難，回頭再問吧。我也更怕沖動下把有些話說出口，那樣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他目光固執地望向遠方，像是在逃避。
葉奕誠苦笑着，“她呀，隻是表面看着冷靜，其實最是敏感。倘若我靠得太近，以她那性子定會逃掉，那時我又找不見她怎麼辦？”
他嗤笑一聲，也不知想起她删自己好友的事，還是嘲笑自己的怯懦。
關芝芝聽着他這番話，恍惚了一下。這語氣太熟悉，盯着葉奕誠的眸光像是透過他看見另一個人。
關芝芝聲音淡淡，“你難道想像我和南星一樣嗎？等失去......才後悔？”
葉奕誠身體一僵，回頭看向關芝芝，她的眼睛微紅。
程南星的名字，他已經很久沒聽她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