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對多維生物的理解。”
卡莉莎向江奕發出提問。
江奕凝視屏幕,不久開始打字——
三維生物隻能感知和管理三維空間的部分屬性,無法完全掌控更高維度。
四維生物可以感知和管理三維空間的所有層面,如時間、額外空間維度,适合看管三維空間。
如果空間包含更多維度,如五維、六維,可能需要相應維度生物才能全面管理。
“衆所周知,”他的搭檔說,“四維與三維最大的區别就在于時間,作為三維生物,我們目前沒辦法控制時間。很久以前有人提出,世界本沒有時間,所謂時間不過就是人類自我約束的一種形式。
“誠然,年月日、時分秒,無一不是人類約定俗成,我們有權将這些重新劃分,再為它們起個别的名字,譬如我可以将蜉蝣作為基本單位,用藍鲸代替世紀,如果我向喜歡的人表白,我也能說——哦,我對你的愛就像一隻燈塔水母。
“因此我們可以完全不用管它,就讓鬧鐘見鬼去吧!誰在我面前争分奪秒我就要笑誰,因為除了他自己,沒人在乎他的那套愚蠢的理論。時間确實不存在。
“但是,萬物的生老病死,适應、進化、滅絕……這些是我們一代又一代親身經曆來的。就就像,它是一套精密又殘忍的系統,隻是樂觀主義的人類更傾向于将既定刻畫成未知,相信時間能改變一切,或耽溺過去,或展望未來。當然,這并不丢臉。
“現在我們去掉時間概念,它太遜了。我們讓它被系統取代,那麼三維和四維的區别就能說成是,三維生物無法脫離系統,但四維可以。”
江奕面對窄窄的電子屏,全神貫注。
“聽上去好像四維很厲害,”卡莉莎笑着說,“實則不然,四維離我們并不遙遠——昨天的你、地球最後一條藍鲸出生時的我,還有今早剩飯中毒被送去洗胃的蔺工,這些都是四維生物。
“之所以說他們脫離系統,是因為他們已經定格。我們無法,也不能和他們直接接觸。強行打破維度屏障很危險,其後果一般有兩種,個體精神紊亂,宇宙化為齑粉。因此,在正式建設高維空間前,我們的基礎工作是要對其進行模拟,熟悉空間架構,保障生命安全。
“我們要先讓三維生物體驗一下高維生活,這樣既短暫地滿足了他們的精神需要,又不至于篡改曆史。然後從中找出漏洞,繼而調整、完善。”
他的搭檔忘記眨眼,雙唇微張。他又走神了,腦袋裡循環播放着蔺哲休克後被納西爾和梅森擡走的畫面。
這人當真像他說的那樣,随時都有生命危險。奇怪的是,卡莉莎前輩以及其他成員,他們似乎早已對此見怪不怪,如同看待一個屢教不改的壞孩子。江奕隻在心裡祈禱蔺哲不要有事,毫無根據,别無所求。
“您想得确實周到。”他心不在焉地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