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語錄:有時癡迷隻是個出口。
寶靈大師對自己唯一的愛徒,向來是愛的很明顯。要什麼給什麼。
什麼?什麼都不要,不要也得要。
師父的愛向來霸道,這一次也不例外,給的銀票塞得釋平和嘉魚都嫌棄的程度。
但這個地契,倒是讓他們感到一絲意外。
“這是要讓我們在洛州種地,不要回來的意思嗎?”嘉魚一把奪過地契。
釋平也是不解,奪過了地契,仔細看了起來。陡然在上面發現南宮兩字。低低呢喃道:“南宮。”
他這麼一說,嘉魚想起什麼,“老和尚說過,洛州三大家,虞家,南宮家,李家……。但李家,你也看到了,就那個李存續。他家不行了。我看虞家和南宮家應該也是末路黃花了。”
釋平把地契再次翻看,發現這地契的位置不在洛州,而在護國寺附近。南宮家的祖上在麟宣?還是有過産業?為什麼是南宮家?他猜不出老和尚的謎語,道:
“老和尚這是讓我們會會這南宮家呀。”
為了早點解開這謎語,兩人不顧下雨依然出了寺。直到被雨淋成落湯雞後,倆人才覺得太着急了,就這幅鬼樣子,怎麼見人。所以當聞着飄來的茶香時,兩個手頭富餘異常的小和尚便想着去歇個腳,萬一正好遇上南宮家的人呢。
一進茶樓,不聞茶香,卻有一陣冰冷空靈的香氣撲面而來,尋香望去,隻見一穿着白衣儒冠,面色清癯的中年男子坐在茶屋一角。
他面前置一小型四人方桌,桌子上一香爐一盆綠色蘭草和一粗陶茶壺。香爐精巧、蘭草清雅與這男子脫俗成仙之态,相得益彰。但這粗陶茶壺置于這油亮簇新的桌案上,卻十分大煞風景,顯來的格格不入。
釋平本以為所有茶座皆如此,但一掃茶室才發現其他茶桌破舊不堪,茶客粗布麻衣。原來是這桌子和這男子才是格格不入的。
這讓釋平不免多看了兩眼。
男子一襲白綢寬袖儒服外罩銀竹紋紗袍,頭冠白玉,髻懸銀簪。
雙眼冥微,眼角紋顯,約不惑之年。面容儒雅清朗,隻是略顯清瘦蕭索,飲茶品茗間,手白嫩似藕,還飾一青玉戒指,隐隐透出一飄逸之氣,非世家磊貴而不能及也。
隻是一人獨坐,仿若一人獨上高台,雖美景盡收,但也未免寂寥孤默了些。他這副模樣,這個架勢,若置二樓雅座,定無人覺得有何異義,可如今置于一樓大廳之處,仿若戲子登台表演一般,隻是如此精彩一旁茶座竟無人觀賞。
釋平他們心中雖奇,但無非多看兩眼。可就這兩眼卻入了這雅座之人的眼。他高呼:“高僧請留步,何不與我共飲此杯?”
兩小和尚一驚,回頭看着他,吃驚得指了指自己。
雅座之人笑着點頭應允。
嘉魚并不奇怪,就釋平這張臉,他們出門也常常碰到些登徒子。他擺平起來極為熟練,一來他手段刁鑽,二來他有後台,有恃無恐。
但今日,釋平去撥開了擋在前面的他,自己走到前面,施禮道:
“施主折煞貧僧了,小僧年幼,怎配的上高僧的稱謂,再說貧僧乃佛家出世之人,不便在塵世喧嘩地久留。我們不過讨碗水喝,怎可擾了店家。”邁步轉身便想離開。
男子見釋平要走,跌撞撞的起身将一錠銀子擲在了桌上,朗聲而起道:
“你們一個個都躲着我,家裡如此,外面亦是如此。我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現在連外來的和尚都懼他?罷了罷了,反正家裡家外一個模樣,我又何苦在這裡平白惹得一身笑話。”一席話說完,仿佛力氣都抽幹了,顫顫巍巍地向門口走去。
釋平聽完,看着他那孤寒零落的背影,一絲憐惜之意讓他立時忘了他自身也身處陌生環境,上前了幾步擋住男子的去路。
“施主莫怪,小僧初入貴地,見施主尊貴,怕言語失當,得罪貴客,所以才避走。而今聽施主一席話,若施主不嫌小僧愚笨,小僧願以佛理為施主解除煩憂。”說着便攜了嘉魚坐在了那男子對面坐下了。
男子見他們都坐下,心情大好,伸手便向茶博士示意。茶博士點頭應了,便下去了。
嘉魚見他問都沒問,怕他是看輕了釋平,面露不悅道:“你别看我家小師傅年紀輕便輕待了,我師傅可是…”
還未說完便被釋平瞪了一眼,遂忿忿地閉了嘴。
釋平笑着打圓場道:“我們本就是來讨碗水,施主心意貧僧心領,還是給我師徒來兩碗水吧。修行本就以清苦修人之意志。還望施主成全。”
衆人本見這兩位和尚一般年紀,尋摸着定是師兄弟。沒想到其中看着年幼俊秀的居然是個主事的,說話間言談得當,舉止沉穩大氣,不由的對他另眼相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