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語錄:發動戰争總是那麼冠冕堂皇,而背後的原始目的總是讓人瞠目結舌。
崔向南拜會虞府當日。
南城門和東城門的數百守軍先在城門下集結成隊,再兵分兩路向虞府進發。
沿路的百姓看了皆吓破了膽。是虞家謀反了嗎?看着是要抄家滅門的架勢呀!
他們滿懷擔憂,眼睜睜的看着兩路兵荷槍實彈的把虞府方圓五裡内圍得個密不透風。
崔向南坐在轎子裡,遠遠地看着那白牆蔓延得無邊的虞府,歎了句,“好大呀。”
“報告都督,沒有埋伏,沒有地道,附近沒有火藥。”
随着最後一個兵士彙報完畢,崔向南心神初定。
但那片刻的甯靜讓他突然覺得身少了一人。
真是被氣昏頭了,匆忙間居然忘了知會傅從奕了。不過這幾日都未見他,聽管事的說那女人又在鬧了。
一想到自己夫人,崔向南便想到那被她割喉的歌姬頭歪在床邊,胳膊蒼白發軟的垂着,脖間的血滴下,在床前形成了一灘血湖。
他晃着腦袋抹去了那記憶,再一擡頭已經滿臉肅容,他一邊下車,一邊道:“敲門吧。”
崔向南來到門前,擡眼看了看那虞府碩大的牌匾和一旁虞府百年榮光的石碑,可真是屹立不倒的大門閥呀。
如此陣仗,門很快開了,第一個走出來的居然是個高大的黑臉男子,他一馬當先來到崔向南面前,彎腰行了一大禮。
“在下虞天憫,給崔都督請安了。”
一聽這名字,崔向南吃了一驚,擡眼細看眼前的男子,臉皮雖黑,卻一臉精明的面容,身形寬闊,高大健碩。無形中透着一股王霸之氣,一點不像出自這書香百年的世家。
隻見這虞家的小霸王正把他那威猛的身子低低俯下彎成一個極恭敬的角度巴巴地候呢。
如此伏低做小,讓崔向南有點不知如何是好,機警的他本能的退了幾步。
“你就是虞天憫?”
虞天憫立刻直起了身子,拱手道,“真是在下。崔都督,來就來了,還帶這麼多兵爺來,作甚?”
一聽這話,崔向南眉眼一挑,手已經去尋他腰間的刀柄。
虞天憫卻幾步越過他,朝他身後的兵士拱手道:“既然列位兵爺來都來了,我虞家哪有不招待的道理。我虞家雖沒有招呼這麼多兵爺的地方,但是給每個兵爺好酒好菜伺候着還是有這個實力的。”
轉頭肅容朝門口的虞炎道:“虞炎,你給我聽着,今天要有一個兵爺不滿意,我拿你是問。”
虞炎守着門口,遠遠地點頭應了。
被晾在一邊的崔向南第一次感受到虞天憫手段的厲害,轉頭冷冷地看着。隻見他熱絡地招呼你,招呼他,仿若這些人也是他的客人一般。突然崔向南有些後怕,怕他從虞府出來後,這些兵士已經改換門楣為他而戰了。
那一刻他突然不想進這虞府了,他改主意了,他要帶他去都督府。卻見他又是躬身一禮,“崔都督,宗主已在内堂等候,請随我來。”
崔向南腳步一滞,眼神一冷,“他們沒告訴你,我是來見你的嗎?”
虞天憫沒有顯示出任何吃驚,低頭一笑,在擡頭時滿臉的戲谑,仿佛在說,你這麼着急送死嗎?
他那臉變化極快,很快苦着臉道:“都督這是拿小人難辦呀,都督一城之主,怎麼能越過宗主,見我這個下人呢。”說到最後他終是藏不住嘴角彎起,笑了起來。
崔向南也不和他客氣,“若你們虞家規矩多,你就随我去都督府,我馬車就在那。”
虞天憫居然還真猶豫得看了看馬車,似乎上了那馬車就能脫離了這桎梏人的嫡庶人倫似得。
但他很快無奈地搖了搖頭,俯身拱手道:“都督是客,宗主是主。都督這是那小人在火上烤呀。”
崔向南有些不敢置信那兩城守将推崇的枭雄居然是這等膽小怕事的角色,“你的意思是?”
“先見宗主,再會小人不遲。”
崔向南無奈地接受了這以退為進的脅迫,他邁開步子越過他,“那,帶路吧。”
随着他步入虞府,門口的兵衆集結了起來,跟着他,似要全部進入虞府。這讓守在門口的虞炎慌了,他大呼了一聲,“這麼多人。”
可惜他的呼喊隻得來腦門一拍,虞天憫呵斥道:“都督是客,他想帶多少人帶多少人,難道我們虞家招待不起嗎?還不給都督帶路。”
虞炎哆嗦着俯身稱是,小跑在前面帶路。在第一個路口時,崔向南特意留下了兩個兵士值守。
虞炎見了臉色一下白了,回頭求援似得看向虞天憫,卻又被虞天憫呵斥,“帶你的路,看後面做什麼。”
這麼一喊,崔向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這人容易迷路,所以多帶些兵士好給我指路。”
“都督這是什麼話,您是一城之主,您自便。”
于是這一路的所有岔路口都安排了崔向南的兵士,直到這些士兵隻剩兩個。
“崔都督,他們是留在這裡,還是繼續跟随你左右。”虞天憫躬身問。
崔向南來之前派人打聽過,這個虞府府門不算大,占地卻僅次于九成宮,是洛州數一數二的宅邸。裡面不修亭台樓閣,也無湖水高台,隻是修繕了廣闊的屋舍,顯得十分低調和實用。但進去過的人都說,要不是有下人帶路,裡面走上個幾天都未必出的來。在洛州有小迷宮之稱。
沒想到他帶了數百人都破不了這迷宮之局,心下有些後悔,密集的汗水悄悄地爬滿他的額頭,他的手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留在這裡吧。”
說完他長長的呼了口氣。
終于拐了兩個路口到了他們的目的地,崔向南閉目還在記着路口的拐向和位置,虞天憫已經為他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