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城是不能回去了,但葉傾受的傷一直讓他硬撐到離開洛神宮,他再也僞裝不下去,一路都在吐血。
我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身在荒郊野嶺,我的藥是用了一顆又一顆。
不過,我将我的血分給了他、紅衣還有青蛇,意料之中的毒死了那埋在他們體内的蠱蟲。
青蛇和紅衣恢複後,我們便帶着葉傾火燒火燎的去了不被洛神宮管轄的城,名叫四方城。城不大,客棧條件也不怎麼樣,半夜可以看到滿地爬的蟑螂和被單上的臭蟲。
我皺着眉頭匆匆打掃一遍才把葉傾放到床上,取針療傷。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紅衣來送飯才發現我已經睡了下去。他叫醒我問葉傾怎麼樣了,我說他已經穩定下來了,沒有大礙。
先前攔住洛神鴻舉他還真是拼了命,燃燒生命的去抵抗,傷了不少元氣。好在我把所剩無幾的珍貴藥物倒出來喂給了他,這才沒有傷到根本。
但是,他的内傷依舊要人命,比我之前看似嚴重的折磨傷更加恐怖,傷在了内裡,短時間内最好不要再動用武功,畢竟他修煉的也偏陰,對恢複沒有好處。
隻是被紅衣一打岔,我卻如何都睡不着了,于是隻能去隔壁要了玉千瓊的床,吃了我許久未吃的藥才沉沉睡去。
那藥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做夢。如今這當口,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百裡家的慘狀。
我沒有時間傷春悲秋了。
我很明白——我必須要離開,否則,不管是我還是葉傾都會不顧一切的靠近彼此。
葉傾昏了整整一天,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剛好要給他喂藥。
他既然醒了就可以自己喝了,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他這虛弱的模樣,嘴唇一點氣色都沒有,手腳還都冰涼。
青蛇和紅衣都給我趕去買藥了,在葉大人和小葉大人的威壓下他們被我使喚的一點怨言都不敢有。不過葉傾醒了之後,青蛇就和他說他要去告訴葉岚這裡發生了什麼,不然他沒法交代。
葉傾靠在我身上點點頭,并不是很在乎。
比起葉傾,玉千瓊的情況好了很多。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變态的體質,第一天我看他的時候他還脈象虛浮,一副非常虛弱的模樣,但是現在再看,他好像就是受了點皮外傷,其他什麼問題都沒有。
我也問過他他當時到底是如何被控制住的,他輕描淡寫的說是被蠱蟲咬了,内力又被封鎖,那封鎖他内力的東西消除,他自然可以自由行動。
但是再問他那法陣是什麼,他卻又不說了,竟然還賣了一個關子,說:“天機不可洩露。”
“……” 而我信了。
與葉傾溫存了小一個月,春天也逐漸到了末尾。
天氣炎熱起來,一些小販也賣起了冰棍。我給葉傾買了,他嘴上什麼都沒說,問他喜不喜歡也說還行,但我吃的歡快,于是半夜悄悄問他是不是害羞。
黑暗裡葉傾是什麼表情我看不清,但他的溫度我感受的一清二楚,柔軟的唇瓣貼着我,讓我心神蕩漾迷離失色…
總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沒能下床,全身又酸又痛,氣的我惡從膽邊生,狠狠抄起他的衣服就丢了過去,毫不留情的讓他滾出了房間。
葉傾居然還調戲我,笑眯眯的說:“我問你了,你答應了,你讓我别停的。”
“那是助興!” 我破口大罵,“滾!你給我滾!沒有下次!絕對沒有!”
假話,好了傷疤忘了疼,不到四天就被哄騙着丢了魂,第二天早上起來無語望青天,隻能咬牙切齒的感歎:葉傾你真是好手段!
這幾天為了給葉傾治好病,并且不留病根,我讓紅衣不管價錢的去搜羅靈丹妙藥。他為此連續跑了好幾座大城,面容消瘦憔悴,并且花光了我、他、還有葉傾身上所有的錢。
至于玉千瓊,他身上一個銅闆都沒有,也是指望不上。
我們四人聚在一起沉吟片刻,玉千瓊不鹹不淡的說:“去偷吧。”
紅衣贊同,也說:“我覺得可行。”
葉傾不可置否的看着我。
在座四人中道德感最強的我猶豫了好一會兒,說:“葉傾,你别的錢在哪裡,我去取?”
葉傾笑了笑,說:“天南地北。”
最終這個問題還是被回來的青蛇解決的。
他帶來了葉岚的口信:葉家開始追殺他們,從現在開始做事一定要萬分小心。
“我們該開始行動了。 ” 葉傾說,“搶先一步将神兵榜上武器拿到手裡,不讓他們落入洛神宮或葉家的手中。”
“葉大人可是要和武林會盟聯手?” 紅衣問。
葉傾淡淡的說:“她自有打算。”
“她?” 我問。
“幕後之人。” 葉傾笑,“不久後,你就會見到她。”
我的手指縮了縮,到底還是沒說出那句:葉傾,我要走了。
我對自己說:再等等,等到葉傾傷好全了我就走。
夏天,就在我的憂愁中到了。
“我們三天後走。” 葉傾說,懶洋洋的靠在床上,手裡是紅衣從外邊收集來的話本。
我靠在他的肩上,看了幾頁就索然無味,捉住他的手細細把玩,漫不經心的說:“走之前給你添幾件衣服,夏天穿高領多熱。 ”
葉傾笑了笑,說:“我不怕熱。”
我擡頭,扒拉下他的領子,說:“全是汗。”
那道疤已經不像我第一次看到時那樣觸目驚心,一個月過去,那疤已經陳舊了,再也不可能去掉了。
“每次看到這條疤你都是這副表情。” 葉傾歎了一口氣,“早知道當時我就去掉了。”
“留着也挺好的。” 我低聲道,“我不是難過。”
“但你臉上都是難過。” 葉傾說,無奈的揉了揉我的腦袋。
“頭發亂了。” 我拍開他的手,直起身開始整理頭發。
葉傾搖搖頭,說:“你又不出門,在意這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