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趙澤楷一開口,頓時後悔了,但也隻能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劉歧好歹也是參将,勞苦功高。可以讓他以功代過,不必非要了他的性命。”
沈銘逸端起茶盞,笑吟吟道:“剛才趙侍郎聲嘶力竭質問護國大将軍憑着能征善戰,就這麼呈禀皇上時......”
沈銘逸似笑非笑:“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趙澤楷結巴道:“那......那不一樣!”
沈銘逸喝了一口茶,将手中的茶盞放下,才慢悠悠回句:“哦。”
趙澤楷被氣得咬牙,知道此時不是與沈銘逸鬥氣的時候,他轉頭看向主帥位上的孫景瀾,懇求道:“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的性命,讓一位參軍陪葬,是否過于小題大做?還望護國大将軍三思。”
孫景瀾随手簽下斬立決的軍狀,淡淡道:“劉歧就不勞趙侍郎關心了。不過,等會有需要趙侍郎簽名的時候。”
孫景瀾看着趙澤楷,微微一笑:“到時,希望趙侍郎不要再反駁本将的決定。”
趙澤楷隻覺孫景瀾的視線重逾千鈞,甚至他還感到脖頸嗖嗖地冒着冷意,寒毛止不住立起。
此刻,趙澤楷毫不懷疑,他再敢表示反對,孫景瀾絕對會把他也按軍法斬了。
一直以來的溫文爾雅、君子如玉都是孫景瀾的表象,趙澤楷終于見識到了孫景瀾的真實樣子。
他低下頭,不敢與孫景瀾對視:“下官不敢。”
“那好。”孫景瀾抽出一封奏折,“昨夜,本将已将桃花莊的事情經過,寫在這本奏折中,還請兩位侍郎過目。如無異議,便落款簽名,以盡快呈報皇上。”
沈銘逸接過奏折,略略掃了一眼,便提筆落款。
奏折傳到趙澤楷手中,他打開一看,發現孫景瀾在奏折中寫明了桃花莊村民是無辜的,甚至還建議皇上補償桃花莊人的無妄之失。
這......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别說他根本不信桃花莊是無辜的。就算這些賤民是無辜的,哪有讓皇上去補償的?這不是相當于讓皇上承認自身的錯誤嗎?!
孫景瀾好大的膽子!
趙澤楷拿着奏折的手直發抖。
他實在不想簽了這字,心道,孫景瀾要找死,能不能一個人去,别拖累其他人好不好?!
但不用擡頭,趙澤楷就感覺到孫景瀾,包括帥帳内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不敢再違逆孫景瀾,隻得深吸一口氣,拿筆潦草地簽上自己的姓名,認命般的将奏折遞給侍衛。
主帥位上,孫景瀾站起來,肅然道:“影衛使聽命,将奏折絕密封好,即刻送到驿站,着驿卒攜此奏折快馬加鞭送到皇城。”
“卑職遵命!”
“王康,你帶領先鋒隊前往桃花莊仔細勘察,并繪制出詳細地圖,呈報給本将。記住,勘察途中若有疑問之處,立即單獨報與本将知曉。”孫景瀾威嚴道。
王康雙手抱拳:“末将領命。”
“桃花莊事件已解決完畢,本将決定于後日班師返朝。”孫景瀾看向沈銘逸與趙澤楷,“大軍返朝事宜,就全權交由兩位侍郎負責,其餘事,二位侍郎就不用再費心了。”
“是。”沈銘逸、趙澤楷拱手點頭。
*
軍議結束後,衆人散去。
沈銘逸端着熬好的藥碗,悠悠然地逛到了孫景瀾的帥帳内。
孫景瀾正在收拾東西,回頭一看,笑道:“正好銘逸你來了,我還準備等會去找你呢。”
沈銘逸挑眉。
“桃花莊的事情差不多已經處理好了,我終于可以見見蕭然了。”孫景瀾眉眼俱是笑意,“我給蕭然準備些食物和衣服,天氣寒冷,她驟然流離失所,萬萬不能患傷寒之病。”
孫景瀾示意沈銘逸過來,關切問道:“女子之物,我也不知道準備得齊全不齊全。銘逸,你幫我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加的?”
沈銘逸一一看去,忍不住擡頭看了孫景瀾一眼,震驚道:“難道你等會不把蕭然接到你帳中居住?準備這麼多東西,莫非還打算讓她繼續住在安置點處?”
孫景瀾愣了一下,猛然紅了臉,期期艾艾道:“可......可以嗎?”
沈銘逸眨眨眼,壞笑道:“你是護國大将軍,三軍兵馬元帥,你說可以,就是可以。”
孫景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