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盯着他，上下打量，“你以前沒逃過課吧，我怎麼對你印象不太深啊。”

“冤枉啊，我每節課都到的，我最愛上您的課了。”梁珣也不好躲開，隻能硬着頭皮回視。

一秒，兩秒，三秒……大概五秒過去，王教授的眼神突然變了。

原本嚴肅刻闆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奇怪的柔情，眼角甚至微微顫抖，仿佛在看到了什麼令他激動的事務。

梁珣心裡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預感。

他突然想起了薛展給他的那個“能力”：誰和他對視五秒，就會愛上他一小時。

不是吧？

作孽啊！

“咳。”王教授清了清嗓子，聲音裡帶着點不自然的溫柔，“梁珣同學啊，好好聽課，今天課上要多發言啊。”

梁珣僵硬地點點頭，趕緊低頭假裝翻書，私底下痛苦咬牙。

教室裡其他同學投來疑惑的目光，顯然沒搞懂一向嚴厲的王教授怎麼突然梁珣這麼客氣。

難道真是救人英雄的光環？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簡直成了梁珣的煎熬。

王教授講課時頻頻看向他，眼神裡滿是寵溺，還時不時還抛出個問題讓他回答。

梁珣硬着頭皮應付，回答得平庸乏味，偏偏王教授還連連點頭，誇他“思路清晰”“很有潛力”，弄得全班同學都一臉茫然。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梁珣立即收拾東西想要開溜，王教授卻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梁珣，你别走，跟我來一趟。”

“啊？教授，我還有事……”梁珣試圖掙脫，但王教授力氣大得驚人，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拉着他出了教室，直奔樓下的停車場。

王教授打開一輛黑色SUV的車門，想把梁珣塞進去。

梁珣把着車門，堅決不從，“有什麼事兒就這麼說吧。”

“也好，也好，這裡空氣清新。”王教授便彎腰，從車後座取出一個筆記本電腦，微笑道：“梁珣啊，你救火那事兒我聽說了，真是好樣的！來，我有個論文，這幾天剛改完，打算投個核心期刊，我決定把你标為第一作者！”

梁珣看着屏幕上那篇密密麻麻的學術論文，整個人都傻了。

“教授，這……這不好吧？我沒參與啊。”

“哎呀，參與不參與的有什麼關系！”王教授擺擺手，臉上挂着笑容，“你是我的學生，我認為你很有學術方面的潛力，早晚你也會登上核心期刊，不如這篇論文就給你署名。這樣對你保研有益處。說實話，我一看到你，就發自内心的覺得你特别優秀，特别有前途……”

梁珣嘴角抽了抽，這就是學術界的愛嗎？

“教授，您冷靜一下……“他試着推開筆記本電腦，“我真不行，我不是做學術的料子。您的課，我都勉強跟下來的。”

“沒事兒，我教你！考試前來找我，我給你劃定下範圍。”王教授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考我的研究生，你以後跟我做項目，我親自帶你，保你前途無量！”

梁珣偷偷瞄了眼手機時間。距離對視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五十多分鐘了，馬上就要失效了。

“那個，教授，我特别感激您的好意，但我得先考慮考慮。”梁珣擠出一個僵硬的笑，“您看，第二節課已經開始了，我們回去上課吧。”

他東西還在教室裡沒帶出來，必須得返回去。

“好、好好。”王教授滿口答應，“那咱們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勸說梁珣考自己的研究生，梁珣不走心地答應着，從後門溜進了教室。

王教授則重新登上講台，臉上還帶着點剛才的溫柔餘韻。他清了清嗓子，開始繼續講課，時不時還瞥梁珣一眼。

梁珣隻感覺如坐針氈，度秒如年。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梁珣偷偷瞄了眼手機，終于熬到了那關鍵的六十分鐘節點。他擡起頭，小心翼翼地觀察王教授的變化。

果然，幾乎在同時，王教授講課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像是猛地回過神，手裡的粉筆“啪”地掉在講台上，眼神從溫柔轉為困惑，再到一絲難以名狀的尴尬。

他迅速掃了教室一眼，目光不小心又掃到梁珣，臉色瞬間變得精彩起來，紅一陣白一陣，像是在回憶剛才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梁珣清楚地捕捉到了這一幕，無語凝噎：造孽啊，真是造孽。

王教授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幹咳兩聲，匆匆結束了課程：“呃，我突然想起有一件事得處理，今天就到這兒吧，大家好好複習，下課！”

話音剛落，他連課本都沒收拾，抓起外套就沖出了教室，然後來到廁所，用涼水猛洗臉，然後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人生第一次陷入對自己理性無法掌控的恐懼中。

同時，教室裡的學生們則議論紛紛，有人還回頭問梁珣。

“老師跟你說什麼了？他出什麼事了？今天整個人都怪怪的。”

梁珣不擡頭，也不和别人對視，“沒說什麼，我哪兒了解他的事兒。”收拾了背包，從後門迅速離開了。

來到走廊，他一邊用手遮着眼睛，一邊給薛展打電話。

薛展很快接起了電話，帶着一絲慵懶的笑意：“這麼快就想好了？”

“你趕緊把給我施的法術取消了，你知道剛才搞出多大亂子嗎？”

“我挺想知道，反正我有時間，不如講一講。”

“你不給我取消，我是不會考慮你的提議的。”

“别緊張，我給你提供的小法術，隻有一次性效果。當然了，如果你希望長久持有，我們可以談。”

“免了。”梁珣聽到了準信，果斷地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