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是的。”薛展目光落在梁珣身上,“你是山海招待所的老闆,對吧?”
聽到對方想要合作,剛才因為緊張而覺得口渴的梁珣,心态放松了許多,擰開飲料,喝了一口潤喉,“是又怎麼樣?”
薛展笑了笑,繞過島台,拉出一張高腳凳坐下,示意梁珣也坐。
他慢條斯理地說:“我有個提議,想跟你商量一下。我知道你那兒是上面指定妖獸們出入人間界的落腳點,生意不大,卻很關鍵。我想合法合規的留在人間,需要一個身份掩護。我今天去考察了一下,發現你們隻有一個員工,而理論上,你應該可以再雇兩到三個員工。”
梁珣皺眉:“你想說什麼?”
薛展手撐着下巴,注視着梁珣的眼睛:“你雇我當員工,給我個正式身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人間,不用整天躲着那些煩人的追捕者。作為回報,我可以給你錢,或者别的你想要的東西。你覺得怎麼樣?”
梁珣完全沒想到薛展會提出這麼個要求。他腦子裡迅速轉了幾圈,試圖理清其中的利弊。
“你是九尾狐吧?”梁珣試探着問:“你不是已經在上面挂了号了嗎?我雇傭你就可以解決你通緝犯的身份嗎?”
“通緝犯?說得我好像犯了多大的事兒一樣。其實我唯一的大罪就是滞留不歸。”薛展道:“且這件事也不能怪我,我要留在這邊報恩。隻有理情世代的因緣孽債,我才能放心地徹底離開人間。我和這群人類産生因果糾纏的時候,這個所謂的管理局還沒成立呢。”
“可是你拒捕,這也是條大罪吧。”
“你是說溪邊那件事嗎?”薛展輕笑,“當然不算,那種程度隻能算是戲弄。我向你保證我不是重罪犯,隻要你肯雇傭我,那麼其餘的事情,你都不用操心。”
梁珣打量薛展,實話實說:“從一個小店主的角度,我是絕對不會雇你的。你這樣的,一看就不會幹活。”
你這家夥應該去T台走秀,而不是招待所裡洗床單。
薛展聞言,笑得更深了,“我當然不會在店裡幹活了,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忙,當然我會每個月給你一筆錢,讓你雇其他人幹我的活兒。”
一個招待所的服務員也可以請外包嗎?梁珣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給多少錢?”
薛展嘴角勾起,似乎很滿意梁珣的反應:“你開個價,隻要合理,我不會還價。或者,你想要靈石也行,我手上還有點存貨。”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房間裡的東西,也需要靈石喂養吧?”
梁珣一怔,臉色微變:“你在說什麼?”
薛展撐着下巴,揚了揚眉毛:“是這樣,修為越高越能隐藏自己的氣息,不管是靈獸,還是修仙者,但同時,修為越高也越敏感,能夠探查其他生物隐藏起來的氣息。雖然不知道你房間裡的那位仁兄是什麼來曆,但似乎還處于孕育期,很需要能量供給的樣子。”
“……”梁珣沉下臉。
薛展伸出手,輕輕搭在梁珣肩膀上,笑意漸深,“不是我說,你房間裡的那個東西合法的嗎?是不是該把它也送回妖界呢?我之所以選中你,想在你的店裡謀一個身份,一來是近期上面越管越嚴了,二來也是因為你和我一樣,都走在違法的邊緣,我覺得我們會合得來。”
“我覺得你在威脅我。”
薛展無辜地搖頭,“怎麼會呢。你得這麼想,其實我和你在孕育的東西一樣,都有必須留在人間的理由。它留在的理由是你。而我留下的原因,是我的冤親債主們。”
“魯雨欣?”
“她隻是其中一個。”薛展微微擡頭,似乎陷入了回憶,“大概以一千五百年前,她在破廟裡,曾把破稻草分給我一捧,讓我免于在寒夜中凍死。”
梁珣心道,看來這位真是千年的狐狸了。
“……看來你不是無情無義的危險人物。”梁珣假意誇獎薛展,贊同他的行為,并做出為難的樣子,“你得給我時間,容我想一想。”
出于安全考慮,他不敢直接拒絕薛展,安全離開才是第一要務。
“我也不急。你月底之前給我消息,可以嗎?我的電話你記一下。”
梁珣心道,離月末還有十天,但是三天之内,玄虛子就會出手,于是爽快地答應,儲存了薛展的電話号碼,便道:“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薛展起身要送他,被他擺手拒絕了:“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忙你的。”
薛展攤開手掌,裡面是一枚閃閃發光的靈石:“你需要吧?可以先拿着。”
“不不不,不用,無功不受祿。”梁珣不停地搖頭。雖然很想要,但此時避免發生牽扯更重要。
薛展别臉輕笑,“不用這麼緊張。我除了靈石外,也可以給你别的。比如桃花運。”
梁珣皺鼻子,“我要這玩意幹什麼?”
“可以娶白富美。”
“沒興趣。”
“别這麼說,你可以先體驗一下。”薛展擡起梁珣的下巴,狹長漂亮的狐狸眼凝視着他,“和對方凝視五秒鐘,就能讓對方愛上你一個小時,你覺得這個能力如何?”
梁珣感覺自己的靈魂在一瞬間仿佛深陷在了他的眼眸中,不禁打了個激靈,忙推開他,“我得走了,下午是專業必修課,我不能逃。”
說完,回頭也不會地打開門,走向了電梯。
關電梯門的時候,看到薛展揣着胳膊,依靠着門,含笑着看他。
梁珣趕緊關電梯門,切斷了兩人的視線。
等出了小區的大門,梁珣才長出一口氣,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打車回了學校,梁珣拖着疲憊的步伐進入了主樓,進教室前,他揉了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一會是老古闆王教授的課,他可不想因為走神被那老頭逮住。
梁珣挑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低頭翻開課本,打算混過這兩節課。
然而事與願違,剛上課,王教授那洪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點個名啊。”
來上課的同學都喜氣洋洋,并有的開始給逃課的同學發去了幸災樂禍的慰問。
名字一個個念過去,輪到“梁珣”時,他應了聲:“到。”
王教授推了推眼鏡,擡頭掃了一眼教室,目光精準地鎖定了後排,“你就是梁珣?那個火災救人的?來,擡頭讓我看看你。”
梁珣不情不願地擡起頭,正好對上王教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