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内,越來越多的修士被毒物所傷。
毒蠍、毒蛇、毒蟻層出不窮,即便衆人都用布條綁緊了褲管口和衣袖口,可毒物無休無止地攻擊他們,仿佛被人驅使着一般,實在是防不勝防。
明悟、李時先後被毒蠍蟄傷,就連舒緬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某種毒蟻叮咬。
除去傷口處的不适,前兩人始終惡心想吐,而後者的視野開始模糊。
整個隊伍的修士幾乎全軍覆沒,每個人身上都有部位痛癢無比,更别提最早受傷的那名音修,整條左腿都接近潰爛。
盛澤的情況最嚴重,她從被季璎帶回來開始就沒有清醒的時候,全靠李時強撐着用盡畢生所學才吊住一條命。
隊裡還完好無損的人居然隻剩下了慕也和季璎。
就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意識到事情的發展方向不對,而慕也并非遲鈍之人。眼下毒物的密度堪稱可怖,萬宗法會這麼多年以來從未嚴酷到如此境地。
發展到如今的境況,他們所有人都不可能走出沙海了。眼看着衆修士的面色一點點變得青灰,呻吟聲也越發無力,慕也再也無法忍耐下去了。
——就算是打破了島上的規則又何妨?人都要死了。
她幾乎是拽着季璎的衣領将她帶出去的。
“是你幹的。”
季璎俏麗的臉蛋上浮現出不解:“什麼意思?”
“這麼多毒物,是你幹的吧。”
少女的圓眼睛睜得大大的,顯得格外無辜:“和我有什麼關系?”
慕也抽出流霜劍橫在她頸側:“所有人都中了毒,隻有你沒事。”
見對方毫不動搖,她繼續道:“盛澤是和你一起出去的。你也是唯一一個研習毒道的修士。”
“我之前就懷疑你為何會如此精準如此巧合地免疫藤蔓的毒素,又為什麼明知自己是在找死還要去白狼那裡偷取玉清萱。若是說你是眼饞靈藥貪圖積分,你卻又把自己冒着風險采來的靈藥塞給舒緬。”
“——你應該沒有蠢到這個地步。”
“你根本不是天真好奇,也不是助人為樂,你就是故意帶着所有人去死。”
“至于盛澤,你主動慫恿她去尋找失蹤的蒼鷹,又毫無理由地堅持陪同她一起去。實際上這些事對你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季璎,太明顯了。”
“很明顯嗎?”少女笑了笑,“果然論演技我這種專習巫毒的弟子還是比不上正統的合歡宗修士啊。”
她雖說着自己的演技不行,可臉上的笑意沒有變淡分毫。
慕也的眼神冷得像冰,“把解藥交出來。”
“解藥?沒有解藥呀。”季璎笑眼彎彎:“那些蛇啊蠍子啊螞蟻啊,都是無解的劇毒呢。”
“本來也想拉着你一起死的,可是化神期的護體氣場居然吓得那群廢物不敢靠近。”
她毫不顧忌流霜,笑嘻嘻地湊到慕也面前:“這位天一劍派的大師姐,你最寶貝的小師弟要死了哦~”
“…………”
慕也抿唇,用力握緊了劍柄。
事到如今,她反倒冷靜了下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為什麼,我高興罷了。”
“你高興??你高興便能拿到異化藤蔓的毒素,你高興便能讓所有人的傳送符箓都失效,甚至調換天一劍派的子母符箓??”
“整個合歡宗,不,半個合歡宗都是你的幫兇。”
哪怕是被慕也說中了,季璎的神色也沒有改變,“那又如何,從結果上來看,我赢了。”
“就算你現在殺了我,他們其他人也都死定了。”
季璎已經完成了師父交給她的任務,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