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在猶太教中具有極高的宗教地位,被認為是上帝的居所,而聖殿山是猶太教最聖潔的地方之一。
一般來說,每年的三到四月裡,也就是猶太教的尼散月14日,逾越節開始,慶祝公元前13世紀摩西帶領猶太人出埃及脫離奴役。現在才公曆1月初,可是已經有許多的信徒不遠萬裡來到這座信仰之城。
神荼站在哭牆背後的橄榄樹林裡,看着對面廣場上映射出的燈光。已經快接近淩晨12點了,還有虔誠的信徒在廣場逗留,他們或輕聲呢喃,或嚎啕忏悔。
他們深感自己有罪。
他們向神請求救贖。
可是神真的有在聽嗎?
如果真的有神能理會人間疾苦,那麼神荼也很想去哭一哭——他到底是犯了什麼人神共憤的滔天大錯,以至于他的整個人生都在不停地失去。
先是跟着父親循着家族的使命背井離鄉,然後莫名其妙就家破人亡,有幸被師傅救走收留,可還沒等到黃泉花開,師傅卻已經不在人世。
後來有了安岩,那個傻小子,不懼他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氣場,頻頻主動靠近,信誓旦旦一定要幫他尋找家人,可好不容易找到的親弟弟,卻又把自己視作仇人。
現在,父母的消息一點沒有找到,安岩又弄丢了。
還有記憶深處死死藏起來的那個人……
還好,還好。
還好他當年沒有拉她下水,還好,至少她還活着。
神荼垂了垂眸子,把情緒通通收斂入眼底深處,銀藍色的靈力周身流轉一圈,化作星星點點的光斑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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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的掩護下,阿九遠遠蹲在哭牆廣場前方的民居房頂上。
她的大刀太過顯眼,怕驚動附近的安保無法靠得太近。
不過她也不想靠得太近。
離這麼老遠呢,都能聽見嗡嗡嗡嗚嗚嗚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無意亵渎,畢竟信仰自由。可她阿九是最不耐煩聽這些的,她可是經過馬列主義紅色思想洗禮的新時代大好青年,她從來不信神佛,隻信自己。
命運這種東西就必須得掌握在自己手上才對,如果沒有——那就幹它!
什麼求神拜佛,什麼忏悔贖罪……她有什麼罪?她才沒有罪。
金錢,自由,還有神荼……她專心緻志地愛她所愛的一切,就問她能有什麼罪?
嘴角一撇嘁了一聲,阿九把大刀甩上肩頭,幾個縱身,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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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殿山頂。
神荼的慧眼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一片斷壁殘桓的底下,還有一個龐大的封閉空間。可他還不能确定,這地下是不是有他想要的線索。
就如同他根本不能确定,隻憑高陽财團的創始人是猶太人這一點就找到耶路撒冷來,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選擇。
不過來都來了,總歸要下去看看。
眼前的地面是用年代古老的石頭拼砌而成,看起來脆弱不堪一擊。哪怕不用驚蟄,神荼一拳頭轟過去也會塌倒一片。
銀藍色混着銀白色的靈力在神荼腳下迅速鋪出太極八卦的圖案,靈力流淌,最後彙于陰陽兩極的陣眼——一個極簡單的隔音陣設置完成。
右手虛虛一握,驚蟄瞬間幻在手心——暴利拆遷隊大隊長神荼上線。
不等塵嚣散盡,神荼便沖着漆黑的地底一躍而下。借着頭頂大洞撒下來的一點點星光,他眯眼掃視着眼前的幽暗空間。
這裡靠着牆壁的地方層層疊疊堆滿了麻袋,中間的空地上擺放着密密麻麻的陶罐。神荼走過去,驚蟄輕輕挑開,發現麻袋裡面都是早已腐壞的糧食,陶罐裡裝的則是蜂蜜。
神荼突然回憶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和貝克在埃及那一場經曆,看來住在地中海附近的人都挺喜歡蜂蜜的。
這裡仿佛隻是一間儲藏室而已。神荼有些失望,他有些不耐煩的擡腳,踹開了面前的石門,大步踏入未知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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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間密室中,身着古裝的白發中年人躺在正中央的石台,頂部的黃水晶反射着周圍牆壁上的點點火光,氣氛詭異非常。
不遠處的石柱上,粗大的鐵鍊綁着一位青年。他剛剛從昏迷中醒來,視線還有些許模糊,腦子裡最後的印象還停留在沉浮島上被自己親爹暴揍的慘狀。
豐紳搖搖頭,迫使自己清醒一點。
他一直知道自家老頭強得可怕——不管是心機,還是能力——所以從小到大,他幾乎不敢忤逆自己阿瑪分毫。
可能是因為反正死過一次了,他好像膽兒肥了不少。重生歸來,他不僅學會了跟老頭子說謊,還學會了離家出走,甚至敢打架敢還手了——他真是出息了。雖然打不過反被虐,但豐紳其實并不後悔。
有腳步聲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