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弓腰擡頭對視片刻,捂着嘴笑成一團。
“如今你跟在我皇兄身邊也好,他脾氣好,不會苛待你,母妃便也沒機會下手了。”安瑤分給李娴一塊糕。
“恒王殿下仁厚。”李娴接過糕,咬了一小口。
安瑤拍拍她的手:“今後就我們倆在時,你不必如此拘謹。我沒什麼朋友,平日裡也沒什麼人能好好說話的。我便把你當朋友了。”
“我可不敢。”李娴驚道,“不過公主有什麼話想說,盡管說便是。我不會透露給任何人。”
安瑤最大的好處就是心寬,也不強求李娴瞬間就能抛開身份的拘束,聽她這樣說已經很高興了。
“行。若以後在宮裡有人敢為難你,我幫你出頭。”
裕貴妃聽南圖來報說公主回來了。看着天色将暗,正想闆着臉教訓她幾句,看着安瑤進門一臉喜色,端端正正給她請了安,心裡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
“你皇兄府裡有什麼奇珍異寶,整日往他那裡跑。”裕貴妃笑道。
“奇珍異寶不過是些死物件,哪裡比人有意思?”安瑤話一出口,便覺得後悔。
“什麼人?”裕貴妃追問道。
安瑤不能說是去找李娴,更不能說是為了打聽賀雲洲的消息才去找李娴,支支吾吾掩飾說:“沒什麼人,平日在宮裡沒見過那麼多人,挺有意思的。”
裕貴妃自然不會相信,之前陛下專程叫她去陪同賀蘭部的世子觐見,冬至和除夕的宮宴又将她的位置安排在賀蘭世子旁邊,怕是要他們多多相處的意思。賀蘭世子相貌家世都不錯,雖然之前有些傳言不太好聽,但未必也全是真的。若真要安瑤去和親,倒是安行在外的一個助力。
“可是去見賀蘭世子了?”裕貴妃笑着試探。
沒想到安瑤忽然變了臉,從椅子上彈起來,闆着臉道:“母妃這話從何說起?我為何要去見他?”
裕貴妃沒想到她反應如此大,一時倒不知如何回答:“我……”
“母妃成日裡胡思亂想也該有個限度!”安瑤氣得臉通紅。
裕貴妃聽自己女兒如此數落她,也覺得下不來台,厲聲道:“你就是這樣跟母妃說話的?我是看那賀蘭世子與你聊得投契,不過問你兩句,何至于你發這麼大的脾氣?”
“母妃這話越發沒道理,”安瑤的脾氣上來了,“莫非我要闆着臉一句話不說才是待客之道?母妃這是看上了賀蘭部的權勢還是覺得那賀蘭千弘人品端方值得把女兒嫁過去?”
青缇本在外面伺候,聽屋裡吵起來,忙帶了公主身邊的人進來。見裕貴妃氣得臉色發白,安瑤的委屈得眼淚直掉,趕緊上來勸道:“想是公主累了,快回屋裡去休息一下吧。奴婢讓人炖了銀耳羹,一會兒就送過去。”
公主身邊的人也過來扶,安瑤甩開她們的手,氣沖沖摔簾子出去了。
裕貴妃指着門口,氣得渾身發抖;“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娘娘息怒,”青缇替她拍後背順氣,“公主的脾氣娘娘還不清楚?欲速則不達。”
裕貴妃被她一句話點醒,瞬間平了怒火,開始反思:“這麼說,是我心急了?”
“娘娘也是為了兩位殿下焦心。”青缇勸道,“橫豎外面有恒王殿下看着,不出岔子就行了。”
裕貴妃有些懊惱,自己這算是打草驚蛇了?若是安瑤對賀蘭世子有那麼點好感,隻怕這一鬧就沒了。她扶額撐在桌沿上,覺得心累。
“娘娘不必擔憂,聽陛下的意思,斷斷不會委屈了咱們公主。”青缇笑道,“不如奴婢去給娘娘配些安神的香,早些休息吧。”
“正月二十一是太後生辰,禮可備好了?”裕貴妃問道。
“好了,一尊沉香木雕刻的千手觀音像,奴婢還配了沉水香的香藥,最适合太後平日裡禮佛用了。”青缇道,“奴婢提前送了些去給太後身邊的秀月姑姑,姑姑也說好,太後定然喜歡。”
裕貴妃點點頭,這一天天的,她怎麼有操不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