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也笑了,這燈制作不易,後面保養就更麻煩,放在自己手裡就是個浪費錢的花架子,還得找地方妥善存放。不如送出去。反正宮裡有的是屋子和人來好好伺候。
熱鬧看完了,飯也吃好了,耶律彥歌問李娴接下來去哪裡。李娴笑道:“去西市吧,聽恒王說那邊比平日熱鬧。”
耶律彥歌正有此意,打算帶李娴看看外邦不同的風俗事務,沒想到李娴早已見識過不少,甚至一些從沙律運過來極少見的香料也認識。
“本來打算顯擺一二,不曾想你都見過,沒意思。”耶律彥歌有些失望。
“不好意思啊,下次你提前說,我裝做不認識。”李娴笑着将路邊糖果攤上買的桂花糖遞給耶律彥歌,“這個好吃。”
耶律彥歌搖搖頭:“我不吃甜食。”
“吃些甜食好,喝太多酒傷身。”李娴将糖硬塞在他手裡。
“你幾時見我喝酒?”耶律彥歌笑道。
“你腰上挂的不是酒壺嗎?”李娴不屑地掃了他一眼,“次次看見你都在酒樓,不是喝酒,難道是喝茶?”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耶律彥歌又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我們算是朋友吧?為何你每次遇見都當不認識一般?我之前還當你眼神不好沒看見我呢,如此說來,每次都是看見的,就故意不打招呼。”
“我也是為了公子你好。”李娴想掙開,沒想到耶律彥歌有了防備,她隻好笑道,“我不過是個小跟班,若是貿貿然跟公子打招呼,怕是折損了公子身份。”
“這是什麼話。”耶律彥歌順手敲敲她的腦袋,“你才到京城多久,一點好沒學到,倒學會朝堂上那些虛情假意了。”
李娴擡手揉揉被敲痛的額頭:“我們大人時常訓誡要謹慎沉着,譬如現在,跟公子這樣勾肩搭背來說,行為便不謹慎;若被人編排閑話傳到我們大人和賀蘭世子的耳朵裡,那我也很難沉着了。”
耶律彥歌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不管是身體接觸還是平日裡交集,都要撇清關系,保持距離的意思。想想之前她在宮裡的遭遇,倒是有幾分憐憫。松開手的同時嘴裡依舊嘲笑道:“迂腐!”
“公子教訓得是。”李娴拱了拱手。
燈看久了也沒什麼意思,李娴不敢在外面耽擱太久,逛完西市便要告辭。
“下次花朝節,我們去城外騎馬如何?”耶律彥歌道。
“公子是不是有些得寸進尺了?”李娴驚訝道,這人怎麼像糯米團一樣,粘上就甩不掉了?
“就是想看看,若是在關外,花朝節的日子還下雪呢。”耶律彥歌道。
“怕是不能奉陪了。再說這個節日若要應景,應該約姑娘同行才是。”李娴一臉正色道。
“哦?”耶律彥歌故意驚訝道,“沒關系,反正日子還遠,到時候我們再約。”
“到時候事忙,我怕是不得空閑陪公子……”李娴還沒說完,隻見耶律彥歌已經轉身走了個幹淨利落,隻是擡手揮了揮,算是向她道别。
正月十六清早,天剛亮,李娴正要去恒王府,前院裡迎頭見宋茗急急忙忙跑進來。
“這是出什麼事了?”李娴攔着他問道。
“谯花樓要敬獻給太後的宮燈不見了。”宋茗丢下一句話,匆匆去找秦離憂。
李娴愣在原地,那麼大的燈,怎麼就不見了?
她跟着秦離憂去谯花樓,昨日大廳中間陳放宮燈的位置,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燈籠杆還立着。掌櫃的全沒有昨晚意氣風發的樣子,着急得在燈架前打轉。
京兆尹和巡防營的人已經先到了,見秦離憂下馬進來,便上前來回禀情況。
昨日谯花樓打烊得晚,即便如此,掌櫃的還是親自将宮燈檢查了一遍,又看着人用圍布罩住宮燈,準備今天便送進宮去。今早開門時圍布罩得好好的,并無異常,直到準備把燈往外挪的時候,擡的人發覺重量不對,掀開圍布才發現裡面的燈不翼而飛,撐着圍布的不過是個竹架子,圍布解開,竹骨噼裡啪啦掉了一地。
掌櫃的又驚又怕,差點暈過去,忙讓人報官。昨日各衙門也有不少人在場親眼目睹了宮燈的風華,今日忽然聽說不見了,心中直道不好,忙點齊了人馬趕過來。
谯花樓打烊後有人值夜,前門從外面落鎖,隻在後院留一扇窄小的側門進出。早上開門時,前門的鎖完好無損,周圍門窗也沒有被撬動的痕迹。後院牆上沒有攀爬的痕迹,牆上的瓦片也都完好無損,值夜的人因為知道這宮燈事關重大,昨晚還專程多過來看了兩趟,都沒有發現異常。
以宮燈的尺寸,後院的小門是出不去的。若是要拆零,短時間内完全不可能,谯花樓其他地方也藏不下這麼大的東西。衆人面面相觑,不知該從哪裡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