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淵捏緊了杯子,眯了眯眼睛,“耿耿于懷?哼,我倒要看看陸大人是多麼胸襟寬廣,不拘小節!”
“我且問你,你若是毫不計較,為何唐雪兒一來你便要走?為何當着她的面說你已有意中人?為何話中句句帶刺針對我?”
他一連串的反問讓陸清鵲措手不及,也一時不知該作何回複,沉默片刻,轉移話題。
“三皇子将我請上來,便是要同我說這些的?”
顧景淵輕笑,“自然不是。”
“不過我們之間糾葛過多,這些事難以避免。”
陸清鵲冷着臉:“那不提起來便是,往事不可回首,何必自讨苦吃?”
顧景淵:“陸大人就是這般認為的?”
陸清鵲無言看着他。
顧景淵:“可是我要告訴你,你我二人命中注定,必是情意綿長,此生不斷。”
陸清鵲嗤笑一聲,“你将唐雪兒置于何地?”
顧景淵:“怎麼,你吃醋了?”
“我與她之間并沒什麼,清鵲,相信我,以後你便會知道。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你等我,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陸清鵲揉了揉太陽穴,疲憊道,“三皇子若是隻談這些,休怪我就此離開。”
顧景淵黯然,過了一會兒才道,“好,五日之後,你我在此房間碰面,到時我會請來酒樓老闆,我們問個究竟。”
“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那便一言為定。”
陸清鵲起身,“時候不早了,那我便不多打擾了,改日再會。”
“清鵲,”顧景淵喊住她,“想必那張紙箋你已經看過。”
陸清鵲點點頭,“看過,多謝三皇子提醒。”
顧景淵:“那便好,隻要令叔父多加注意謹慎,想必不會有事的。”
陸清鵲思忖一下,“想要陷害我叔父的人,和幾年前殺害我父母的人,可是同一人?或者說,他們是同夥?”
顧景淵認真看着她,“清鵲,目前我尚不知。不過,我猜他們很大可能會是同夥,至于真相,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我有眼線安插在他們身邊,”顧景淵聲音低了下來,“不過,我府中也同樣也有他們的眼線,這也是我為何要傳遞紙箋給你的原因。”
“不過,他們的目的本就是陷害我叔父,倘若我叔父不去南方治災,留在朝中,豈不是會打草驚蛇?”
陸清鵲說出自己的顧慮,似乎此事去或者不去都難以說得過去。
“不必擔心,我自有安排,到時候我便會告訴你。”
顧景淵笃定道,指尖也不經意地輕敲桌面。
“好,我先告辭了。”
臨走前,陸清鵲想了想,還是按捺不住心中一直想說的話。
“三皇子,無論你身邊之人是誰,請務必真心待她。”
顧景淵挑了挑眉,眸子沉沉,“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别辜負唐雪兒,她是個好姑娘。”
陸清鵲在酒樓之外見到窗戶裡的女子倩影,雖不知是何人,但想來總覺得對唐雪兒不公,還是提醒他一下罷。
顧景淵輕輕笑道,“清鵲,你這是為何?唐雪兒與你不過一面之緣,且她是後來者居上,你怎麼如此好心為她着想?”
“三皇子不領情便罷了,莫要将我好心當做驢肝肺。你我二人緣分已盡,既然你同唐雪兒訂了親,那就好好待她。”
陸清鵲幾乎是忍着心口疼說完此番話,她并非寬容大度,也不是深明大義,将自己所愛之人拱手讓人,這鮮有人能做到。
她不僅要做到,還要勸他們和睦恩愛,于她而言,何嘗不殘忍?
她已品味過被抛棄的滋味,斷不想讓唐雪兒再品味一次了,如此而已。
陸清鵲皺緊眉頭,右手扶住胸口,呼吸之間不自覺帶了哽咽。
顧景淵驚訝于她的變化,猛然站起身來攙扶她,卻被陸清鵲一揮衣袖打開他伸過來的手。
她看也不看他,扭頭沖向門外,“小荷,進來扶我。”
在門外等候多時的小荷早就等不及了,一把推開門,“小姐,我們回府。”
下一秒便看到陸清鵲臉色蒼白,手緊緊捂住胸口,大驚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你别吓唬我,小姐!”
她聲音本來便中氣十足,驚吓之下這樣一喊,更叫陸清鵲感到聒噪了。
她擡手将兩根手指擋在小荷嘴唇上,“小聲一些,别驚擾了其他客人。我還沒死,不必這麼大聲。”
小荷聲音低了下來,“小姐,您說什麼呢?您不會死的,您一定長命百歲。”
“嗯,知道我不會死就趕快扶我起來罷,我們回府。”
小荷這才破涕為笑,“小姐,剛才您吓死我了,看您臉色蒼白,我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