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方北像渴了太久的沙漠旅人,終于找到了水源,不肯放過任何一滴甘泉。白天維持體面,到了晚上,一關門就像換了人——薄汗覆着脊背,眼神一寸寸變暗,每個動作都像要把這幾年的錯過補回來。
他甚至開始自覺調整作息,不再熬夜直播,不再睡懶覺,像個勤奮準時的情人,雷打不動地準時在床上“打卡”。
簡雲一開始還能穩住,等到了第五晚,終于一把按住方北亂摸的手腕,低聲說:“……今晚不行。”
方北怔了一下,腦袋還貼在他頸窩裡,呼吸灼熱,像條正準備撲上去的狼。
“怎麼又不行?”他嗓子發啞,“這幾天不都好好的嗎?”
簡雲不說話,隻是把他的手推開。
方北定定看着他,隻悶聲嘟囔了一句:“你也太欺負人了吧。”
簡雲微挑眉:“我累了。”
“我也累。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白天都不敢碰你一下?一碰我就想……”他頓了頓,把後半句咬碎咽了回去,撇開臉,“算了,反正你也不管。”
他往床角一坐,低頭拉被子蓋住自己,像是憋着什麼氣。
簡雲貼過去,下巴輕輕擱在方北肩窩裡,眼裡藏着笑意,側頭盯着他。
“那就好好睡覺,你别貼我。”方北似乎稍微消了氣,聲音仍舊沉悶,“我現在神經敏感得很,你一呼吸我都能有反應。”
簡雲看着他别扭地背對自己縮着,忽然有點想笑:“你要是實在想,也可以自己動手。”
“……我有你還得靠右手,那我圖什麼啊。”他說得不大聲,卻帶着點說不出的屈辱感,像是被逼到絕路,“那不是太慘了點?”
他裹着被子翻了個身,整個人縮成一團,背影寫滿“□□焚身但不敢吵”的怨念氣息。
簡雲一愣,低低笑了,輕聲叫他:“……方北。”
“别叫我。”方北聲音悶在被子裡,“現在叫我有屁用。”
簡雲失笑,伸手過去,輕輕搭上他腰窩。
“睡吧。”
方北沒有躲開,隻是聲音更低了些:“你再靠過來我真頂不住。”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明天……你得給我個交代。”
“嗯。”簡雲笑了下,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
方北把臉埋進枕頭,輕輕哼了一聲,像是一隻被晾久了的狼狗——眼圈紅,牙還在,偏偏尾巴也還搖着。
第二天是周末,天氣晴好,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卧室地闆上。
方北醒得比平時早一點,睜眼時,簡雲還坐在床邊,穿着睡衣,正低頭看方北手機裡的日程。他懶洋洋地往後一躺,伸了個懶腰,帶着點半夢半醒的笑意開口:“幹嘛,一大早的,查崗呢?”
簡雲側過頭看他一眼,沒回話,隻伸手摸了摸他亂翹的發頂:“今天跟我回家一趟吧。”
方北哼了一聲:“不去。”
簡雲沒說話,隻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唇角掃過他敏感的耳廓。方北耳尖一紅,剛想回嘴,就被簡雲按着肩壓了回去。
十幾分鐘後——
方北坐在餐桌邊,一邊往嘴裡塞吐司,一邊嘟囔:“就這點好處……真不夠換我賣身。”
簡雲給他倒牛奶:“你要是今天聽話,我今晚可以考慮升級套餐。”
“……”方北一邊咬着吐司一邊笑了出來:“你真是,最會哄人的老狐狸。”
“謝謝誇獎。”簡雲淡定地拿起外套,“走吧,方大少爺,今天該你孝順孝順了。”
許久未歸的方北再次踏進方家,是和簡雲并肩一起走進去的。
門剛打開,許婉心就迎了出來,一眼看見自家兒子,眼圈瞬間紅了,聲音都哽咽了,瘦:“小北……”
方北被她摸得耳根都發燙,努力想抽手:“媽,别這樣,太像哭喪了。”
“你還曉得回來啊!”許婉心輕輕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聲音裡帶着點壓不住的委屈,“都快半年沒影子了,過年也不回家,你讓我這個媽面子往哪裡擱?親戚朋友問起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講。”
“這不是現在回來了嗎?”方北順手把外套搭到玄關櫃上,一擡手就把許婉心摟進懷裡,“放心啊,我還帶人一塊回來了。”
她一轉頭,看見簡雲站在一旁,情緒一下子翻上來,眼眶一紅,抓住簡雲的手:“還是你體貼,小雲……要不是你,我這個兒子怕是要飛走了,影子都抓不住的。”
簡雲溫聲道:“媽,您放心,他在外面一直都好。”——雖說是離了婚,但簡雲的稱呼從沒變過。
這話剛落下,一道沉沉的男聲便從樓梯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