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了口氣，這場面堪比和雅思口語考官面對面。

晚飯，他在她的提一下去了唐人街，霓虹在青石闆路上暈開胭脂色的光，九龍壁造型的燈牌下，Real Beijing Food House的玻璃櫥窗倒映着沸騰的銅鍋，那白霧蒸騰，銅鍋裡裡浮動着辣椒油。

“來吧，羅大老師，敢不敢？”沈玉挑着眉。

他二話不說地走了進去。

店裡的壁燈是暖黃的，羅曼坐在他對面，看着菜單。

服務員經過，沈玉突然拽住羅曼袖口，“吃啥啊羅老師，還是我來替你把關啊。”

“好......”他又說出了話。

“看看，你又進步了，下次就能完全說出話來了。”沈玉點着菜，她要了牛肉，魚片，牛肉丸，菠菜，大白菜...經典配菜，湯底選了清湯鍋，不過這蘸料沈玉加了很多小米辣，而他就蘸了一點。

鍋端上時霧氣蒸騰。羅曼舀起一勺湯嘗了嘗，他的手轉動出【好喝】的手勢。

“别光喝，我要下肉了。”

肉好時，沈玉夾起的第一塊就給了羅曼，他火急火燎的将肉送入口中，眉眼皺的那一下，沈玉開口，“你幹嘛不等冷一會兒再吃？”

【抱歉。】他喝了一口飲料，壓下嘴裡那火熱的痛感，持着筷子再次夾起了肉片，肉片涼了一會兒，進入他的蘸料碗。

“這才對嘛。”

這次他能适應辣了，不過這辣的程度自然沒有她碗裡的辣度高的。

“什麼時候我帶你回中國玩，咱去吃四川火鍋。”

羅曼瞪大了眼睛，川菜？他印象裡那是特别辣的。

很多美食來源于四川，刻闆印象裡川菜特别辣，其實有些不是很辣的，和那些工業辣精不同，吃完你不會感到辣着心窩子。

沈玉同他解釋，他虛心聽着，有時候跟風于網絡不如自己親自體驗一遍。

他對她的話做着心理筆記。

隔壁桌的小孩兒時不時地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畢竟他倆的面孔實在不相同，而他的裝扮實在太紳士。

吃着飯渾身都熱，他脫掉了他的外套，露出了黑色高領毛衣，他的脖子被包裹着，頸線被完美雕刻，胸肌突出。

她害羞地吞咽着，筷子夾起甜口的大白菜，慢吞吞的吃着。

這很犯規。

羅曼突然感覺氣氛不對，他打量了她幾眼，這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吃了辣的原因還是什麼，隻見他為她倒了飲料。

“嗯？”沈玉擡眸，看着杯子裡倒滿的飲料，“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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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的街道紛紛亮起招牌燈，珍珠奶茶甜香勾着行人衣角。

“我要喝珍珠奶茶，你呢？”

他擺了擺手，【我幫你去買。】

“我自己可以買。”

哎呀，這小夥子速度太快了。

羅曼已經排了隊，到他時，他在玻璃櫃台前比劃【三分糖】。

店員姑娘笑出了梨渦，忽然用粵語嘟囔了句，“靓仔好手勢。”，他盡力地回複那姑娘，“謝謝......”

羅曼将那杯珍珠珍珠放在她面前，熱乎乎的正合适即将邁入冬天的暮秋。

她咬着吸管，喝着奶茶，嚼着珍珠。

“你确定你不來一杯？”

她将珍珠奶茶放到他眼前晃了晃。

“來一杯呗。”

羅曼又到了那個櫃台前，和剛才的店員姑娘再次打着招呼。

“又來了？靓仔？”那姑娘準備着前一個顧客的吸管和袋子，“還是三分糖？”

他點點頭，臉上帶着微笑。

和他喝的紅茶，咖啡不同，這奶茶更甜點更綿密。

【不錯。】他比劃着。

轉過街角的刹那，沈玉的鞋尖踢到路沿石，整個人往前栽，他立馬将她帶入他的臂彎，他的呼吸就在她的發頂，羅曼扶穩她的手掌還停在腰間，腰間的觸感滾燙，燙得她耳朵發麻。

她仰目看着他汪藍的眼睛，時間在那一瞬間彷佛被定格，周圍是市井煙火氣的背景，風中帶着溫柔，鼻腔聞着佳肴香氣。

他慢慢牽起她的手，溫熱的唇親在她的手指。

他閡上眼，聞着她指尖若有若無的黑糖味。

比那花枝招展的香水味要令人安心許多。

夜色溫柔，紅色燈籠明燈如晝。

良久，他才将她放開。

【如有冒犯，請多包涵。】

到了這時，他還在表現得紳士。

“不不...”她直搖頭，“沒有冒犯...隻是我還是挺驚訝的，我沒有覺得不舒服的意思，我...”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隻知道她的心此時嘭嘭在跳。

“我沒有覺得不舒服......”

忽然他又親了她的手指，意在挑逗她。

“好了，這下就是你的問題了。”她掙脫了他手的禁锢。

“用我們中國話來講，男女授受不親。”她擡手擋在他面前，“道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