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繁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内幾乎沒有人居住的痕迹。從窗戶透進來的景象也可以看出這個房間應該是處于高層,根本沒有打破窗戶逃出去的可能性。
而他整個人陷進柔軟的被褥中,雙手被反剪到身後,用布料緊緊綁住,腳上也是。他試探着掙動了一下,沒掙脫開。
雖然用的是比較柔軟的布料,但綁得很緊,生怕他跑了似的。
時繁懊惱于自己的大意,不過他也實在沒料到,庭臨修竟然會這麼大膽,敢綁架他。
難道是狗急跳牆了?
人被逼急了以後會做出什麼事來時繁無從得知,至于司禹靳那邊,長時間聯系不上他,應該會想辦法找他。
隻不過等待實在太過于被動了,他需要想個辦法……
就在時繁想着該怎麼弄斷繩子逃出去的時候,房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推開。
“你醒了啊,繁繁。”
庭臨修欣喜若狂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時繁艱難擡起頭看過去。
看來庭臨修這段時間确實過得很狼狽,原本精心設計的頭發亂成了雞窩,胡子也像是挺久沒刮了,嘴巴周圍冒出一圈青色的胡茬。
時繁幾乎都要認不出他來了。
庭臨修完全沒有綁了人的自覺,竟然還有心思炫耀他的房子。他敞開着雙手讓時繁看房間裡的景象,一副求誇獎的模樣,“怎麼樣?喜歡嗎?我們的愛巢。”
時繁:“……”
“愛巢?”時繁艱難地讀出這兩個字。
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是啊,”庭臨修走到時繁面前,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以後我們就一起在這裡,永遠不分開,怎麼樣?”
不怎麼樣。
時繁厭惡于臉上的那隻手,卻沒有表露半分,他還沒有蠢到在這種時候激怒庭臨修,那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你綁我來,難道不是為了報複我嗎?”
“報複?”庭臨修眉頭飛快地皺了一下,神情淡了下來,“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想我。”
時繁嗤笑一聲,說:“不是報複,那你這麼綁着我,難道是因為情趣嗎?”
庭臨修低垂着眼眸,看上去悲傷又無力,“我也不想綁着你,可你不願意見我,一見到我就要趕我走,我沒有别的辦法了。”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你一聲不吭就回了國,我還在你家門口等了好幾天,後來才有人告訴我你已經搬走了。你對我怎麼就能這麼狠心?”
時繁閉了一下眼。
在他瘋狂喜歡庭臨修的那段時間裡,他也想過把庭臨修關起來,他要是敢逃就把他的手腳都砍斷,讓他哪裡都去不了。
誰知現在被關起來的竟然是他自己。
時繁忍不住想笑了。
見時繁笑了,庭臨修面色一凜,問道:“你笑什麼?”
時繁沒回答,而是問他:“我把你害成這樣,你不恨我?”
庭臨修面部抽搐了一下,顯然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他按壓住心底的狂怒,說:“我知道,你這都是受了司禹靳的蠱惑,他恨我這麼多年來對他挾恩圖報,所以設計把你搶走。可是繁繁,這世界上隻有我才是真正愛你的,司禹靳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
時繁眯了一下眼,從庭臨修的話裡找出了一條逃出去的生路。
時繁低下頭,把這輩子能想到的所有難過的事都想了一遍,把眼眶憋得通紅,轉過臉說道:“就算是這樣,那又怎樣?我已經說過了,我對你早就已經沒有感情了。”
庭臨修顯然注意到了,說:“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那現在你的眼睛為什麼會紅?”
時繁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努力把眼淚憋回去,卻讓鼻頭染上了紅,根本沒辦法隐藏。
他吸了吸鼻子,說:“眼睛裡進沙子了而已。”
“騙人。”庭臨修伸手蹭了一下時繁的眼角,指腹沾上了一點濕意。
他撚了撚手指,低頭看着時繁,眼睛也漸漸紅了,“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你隻是……隻是還在生我的氣,不知道該怎麼原諒。可是繁繁,我的欲望本來就比一般人要強,在喜歡上你之前,我一直都是在和别人逢場作戲的,我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的,你以為你可以理解。”
“但我錯了。經過這段時間,我才知道我錯得有多離譜。我發現相比于那些莺莺燕燕,我更加沒有辦法失去你。你不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讓我覺得度日如年,我真的沒有辦法再過一天沒有你的日子。”